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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18N的7號加護病房,是腎移植病人手術後專用。

終於要進入手術室了,如無記錯,好像是由兩名穿上保護衣的工作人員((抑或是護士?忘了!)接我進去。剛開始我以為是直接進入手術室,打算躺在床上以出征的氣勢來迎戰,豈料進入大門,左拐彎右拐彎後,我又停在通道上等候,那股氣勢立即散掉一半!自進入手術室,頭戴色彩繽紛、不同圖案手術帽和身穿保護衣的護士常在我四處走動,她們神色自若,感覺看起來很放鬆。

過了一會,有名護士出來核對我的「排牌」和手帶資料,並詢問我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逐一回答後護士問:「你知道今天來手術室是幹什麼嗎?」我說:「做腎臟移植手術。」她「嗯」了一聲,拿起懸掛牆上的電話直撥手術室。第一次打進去沒什麼動靜,五分鐘後牆上電話居然來電,護士接聽後掛線,轉身說:「我們進去吧。」終於要進入手術室,就是說我很快和「新家人見面」。

進入手術室,原來裡面非常熱鬧、人山人海,全副武裝護士和的醫生忙得團團轉。經他們指示,我術前第一個任務,就是靠自己的力量先過床。坦白說那張正式的手術床,其實尺寸很小很窄,比平日燙衣服用的「燙衫板」闊多三分一而已。躺上去後很擔心會失平衡滾下床!不過當時醫生、護士們已進入手術狀態,他們一字排開地站在我周邊忙碌,他們完全遮蓋頭部,僅露出雙眼,即使之前在病房看過我,我都認不出他們誰跟誰。只記得站最靠近我的,是曾跟我打招呼的泌尿外科H醫生,以及另一名一起負責操刀的P醫生。

接著一位年輕女麻醉師走近我,說吸入麻醉藥之前,會先在我額頭挷上一條帶,對身體或手術沒任何影響,主要用來感應我在動手術時的腦電波反應,但配戴時可能有點刺痛或有點麻麻的感覺,這些都屬正常。如果過程中偵測到很強的腦電波,代表我很快醒來,到時就要追加麻醉藥份量才行。

經一番解釋,我回答「明白」,麻醉師便著手幫我戴上那副測量病人甦醒程度的「金剛箍」,戴上後感覺頭部有很多刺,猛刺著額頭,使我又痛又不自然。我的主刀醫生開口說:「準備好就躺定別亂動,差不多要開始了。」按他說的我躺在「燙衫板」手術床上不動,然後雙眼看著照射著我身體的大手術燈。這盞手術燈除了中間的核心大燈外,四周還附有像翅膀般的小手術燈,心想這盞燈的射程和光亮度應該非常厲害!

剛開始分散到注意力,有名年輕男麻醉師把俗稱「豬嘴」的氧氣罩,大力覆蓋在我的鼻子和嘴巴上,蓋得嚴嚴實實,像絕不容許任何氣體走漏一樣。他大力壓住,壓得我鼻子和嘴巴有點痛!直到麻醉師邊雙手用力壓住我,邊大聲說:「好!現在用鼻子大力把氣體吸入,然後藉嘴巴輕輕呼出來。」感覺上,他口中的「快速」是要我快到喘氣才算達標,不過醫生在旁亦為病人打氣和加油,例如:「你做的很對!」,「對了對了,繼續呀!」或「你做的不錯,加油!」

紀錄片中的換腎手續,現實中可以接受腎臟移植是我這輩子最感恩和幸福的事。(來源:網絡截圖)

以前看電視劇都是蓋上麻醉用的「豬嘴」後,演員們會立即睡著。原來事實並非如此!

邊大力吸入麻醉藥邊瞪著頭頂上的大手術燈,我開始由一數到十,剛開始感覺是可以的,因為醫生事前告訴我,照理應數到十之前,我已失去知覺。可是當我繼續數下去,數到四我納悶為何還醒著呢?到六的時候漸漸慢下來,到第八時雙眼和腦袋有點迷糊,就在我完全合上眼之前,我看到牆上的掛鐘顯示:2023年7月17號,下午四點三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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