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月尾六月初的時候,我一個人去了趟台北,這次台北之旅也是我期盼已久的行程,始終自患病和接受透析後,為了要視乎身體狀況、遷就透析時間和旅遊目的地是否具備透析條件等,平常只能回內地洗洗兩天一夜溫泉,或非常累人的即日來回,根本毫無「旅行」感覺可言!此外因身體問題,如果連自己都沒有信心,哪有「牙力」說服身邊的親朋戚友讓我一個人去闖蕩?所以經過三年來一系列調整,旅遊目的地打探和盤纏預算後,最終我仍然選擇了台北。
這次我為自己訂了一個只去三天兩夜的台北之旅,首先是我有朋友在當地,已經好幾年沒見面,其次台灣也是一個慢性腎衰竭病患較多的地區,加上我下塌的旅館在台北車站附近,若身體狀況有個什麼差池,我可以在台北車站立即招計程車前往就近的台大醫院進行透析。
說起外遊透析,如果是腹膜透析的病友,只要帶足夠更換的透析液便可,不用再在旅遊目的地預約會為旅客提供透析的醫院,所以預約程序一般來說唯有血液透析的病友才需要。早在二零一五年時,心癢癢一直想往台北溜,可惜當時的情況去個三天兩夜自己也沒把握,卻在網上找到了一家專門為旅客提供血液透析的醫療中心。藉著電郵往來,簡單來說,當年透析一次的價錢是港幣一千五百多元,並且要提早三個星期將所有透析資料先行發給中心做好醫療工具和藥物之類的準備,多番考量後,結果我打消了赴台念頭,只因一切時機未到。
這次我沒有選擇在當地透析一次,我相信不論身心,去三天兩夜是可以接受的。另一方面,亦可藉此機會測試一下身體的承受程度,萬一真的出事了,我可以對「外遊」死心,或儲蓄更多旅遊資本,再捲土重來!最壞打算:大不了那裡都不去,留在澳門算了!
去台北玩要做好準備!雖說時間很短,行李裡面除換洗衣服和電子用品的充電器外,我還要帶上一堆血壓藥、利尿劑、鐵丸、葉酸、鈣丸、鉀丸,這些都是日常必服的藥物,份量要帶足。另外要帶醫生處方的止痛藥、止嘔藥、胃藥這些「有備無患更優遊」的藥物,以備不時之需!出發在即跟護士報備,說明自己的旅遊時間,滿心歡喜地說,卻令護士滿臉疑惑地問:「這樣子行嗎?」不知道世間是否在感性上都有「骨牌效應」這回事,自第一個質疑聲音起,之後凡知道我將會動身赴台的親戚朋友,差不多人人都質疑:「不在當地透析一次,行嗎?」連我出發前,醫生把寫好的透析資料信交到我手上時,亦一臉憂慮地說:「沒聯繫當地醫院?這樣子行嗎?建議你聯繫一下好些吧?」
他們的憂慮我明白,不過在我角度,如果「放生」這次機會,實在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可以外遊:這個時段,身體狀況、款項儲蓄和精神狀態我都可以負擔到,即是說時機到了,不用什麼理由依據支撐,立即透過好友幫我在網上訂好機票旅館,再通知台灣的朋友們,然後以期盼心情等待那天到來。
由計劃到出發,家人沒說過什麼,他們對我所做的一切決定,都是抱持:「你覺得沒問題的話,去做就好!」的心態。這反而讓我的生活沒有太大負擔,自由自在。到了出發那天早上,他們陪我到機場,出閘前沒太多贅言,只揮手向我說再見、默默地看著我進入海關。
坐在機倉等待起飛時,心裡面沒什麼想法。看著乘客們在通道上尋找自己的座位,或站著將手提行李放上行李櫃時,那種過去為了公事而不斷飛來飛去的熟悉感覺再次浮現。印象中記得當年有一個公幹,我跟著一大班青少年去了高雄跟當地的少數民族交流十天,在澳門逗留三天後,第四天上司跟我說:「幫個忙好嗎?其他部門的同事都出差了,不夠人呢~這個去曼谷的要麻煩你了~」行李箱在家裡未來得及收拾整理,又要補及一下再出發往外地了。回想起這些日子雖然辛苦,不過當中有一定意義。
直到飛機起飛,飛離跑道一刻,將我從回憶帶回現實,那種飛機升降的睽違感覺,真令人懷念!接著內心不斷重覆:「台北我來了!台北我來了!台北我來了!台北我來了!台北我來了!台北我來了!台北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