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nny算是少數幸運的一個,帶著雙方父母的祝福,在外國漫天紅葉下完成婚禮,雖然現場只得她們倆,但已經心滿意足。自言是「行動派」的Jenny,中學時代起一直沒有隱瞞過自己喜歡的是女生,只差沒有說出口,跟家人沒有太多冷戰或鬧得面紅耳赤,但十多年來的鬥智鬥力,明的暗的遊說、反遊說,Jenny形容自己一直處於長期抗爭的狀態,「其實媽媽跟我很親近,但知道不代表認同,他們一直不想面對,以為再過幾年我就會改變,但我很清楚自己其實不會。」
自小讀女校,當同學談論理想中的白馬王子時,Jenny隱隱感覺到自己有些不一樣。中三那年,一次偶然把頭髮剪得極短極短,竟然被班主任抓住要見校長,被罰停課一星期。後來學校為了打壓TB的「歪風」,果真立了一條校規,頭髮剪短過耳仔就要罰停課。「其實那時我還未搞清狀況,把頭髮剷青不是為了扮型、為了溝女,純粹的想剪短,但沒想到一把頭髮也會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自此對學校也再沒有歸屬感。」
或許是拜那次「被出櫃」所賜,一年後Jenny開始拍拖,帶女友回家,兩人的親密關係,父母看在眼裡也沒說甚麼,只是說「一切以學業為重」,只是《鏗鏘集》一講到同性話題就會轉台,只是母親有時也會勸她找神父解決「困惑」,只是這種看似風平浪靜的狀況,也會令她感到壓抑,偶爾想到將來、想到家人不理解也會躲進被窩哭。
中五畢業那年,態度溫和的媽媽一次「突襲」,打電話給女友的媽媽要求兩人不要來往太多,不要影響她的學業,事情才第一次炸開,但又沒有完全炸開,大家都沒有事情戳破,又是點到即止的邊緣。「其實當時我成績不算差,可能她希望我可以斷了,升學後識到男仔可以改變。」
到台灣後,Jenny更確定自己喜歡的是女生,「那時條件好、外型好、細心的男仔都有,但我一點都不心動。」這時候Jenny又悄悄的行動起來,寄一些書回家給父母看,例如:《親愛的爸媽我是同志》結果是收一本丟一本,但她沒有就此罷休,還是繼續寄。媽媽也會在電話聊天時「發功」,勸她嘗試跟男仔拍拖。「其實我是明白父母的,我們家族很大,又信天主教,他們很要體面,根本無法跟親友說女兒是同志,這是不能說的秘密。」
這樣的攻防戰又拉鋸了幾年,後來媽媽也很喜歡現在這位女友,覺得她很乖、很可靠。畢業那年,她終於向媽媽坦白說出自己的感受,「其實她是擔心我們老了,沒子女沒人照顧,我只能開解她,人老了自然會老,沒有人會知道將來的事。」十多年來一直避而不談的爸爸,直至多年後她們要買屋搬走時才吐露自己的困惑:如果有天妳們兩人分開,各自嫁人,那時房子怎辦? Jenny只是很堅定的告訴爸爸自己的心意,後來父親也沒有再說甚麼。但Jenny笑說,父親這關比較難過,後來一次日本旅行,沿途見到女友很細心照顧全家人,爸爸才第一次對她讚口不絕,態度也開始熱情起來,算是正式過關。
但兩人從加拿大結婚後,雙親還是婉拒了出席她們的結婚派對,Jenny直言「其實也會失落,如果我跟男生結婚,他們一定大肆鋪張,但現在女兒結了婚也不能告訴別人。」
即使得不到世人的認同,但只要父母的一句祝福,對他/她們來說,就是世上最珍貴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