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白海豚,你還好嗎?

三年來我們多數日子留在小城,甚或是關在家裡,對於這麼近那麼遠、仍然在大海裡的明星動物——中華白海豚——你心裡還有掛念嗎?在公眾的媒體裡,我們聽到得消息很少,而去看望它們的途徑,也關閉了三年。我和我的孩子們通過閱讀《紅月亮》和其他有海豚出現的書本時,或聽到香港海豚保育學會的希汶姐姐去年參加澳門第一屆「氣候變化研討會」的視訊演講時,會討論起這群以粉紅色的形象著稱的大海朋友們(雖然幼年的中華白海豚是灰色的)。希汶姐姐在演講裡說,雖然噴射船在疫情期間停航對中華白海豚有正面的影響,但是海豚們受到的環境威脅還是多不勝數:填海工程和氣候變化都是大海居民面臨的巨大生存挑戰。而且目前公佈的海豚數目是新低——僅僅40條。這一切都讓人無比揪心。

所以當香港海豚保育學會恢復「大嶼海豚導賞團」的出海活動時,我帶著孩子和同樣希望在野外跟海豚say hi的朋友家團一起報名參加。參加者多數帶著孩子,在想到未來的事情的時候,我們不約而同讓下一代參與。

海上大橋等人造物更多了。

海上大橋等人造物更多了。

「海豚出現了!」

船減速、引擎關閉,我們隨著海浪在海上飄盪。孩子們聚集在船頭,一起尋找著前方會突然出現的豚影。「船的十二點鐘方向,有海豚的背鰭!」「兩點鐘方向,有一隻在舉頭探視!」副會長希汶在船的二樓,指引著大家去觀察。慢慢的,聲音變成孩子們的⋯⋯「那邊,我看到了!」「它跳出了水面!」「這邊有!」⋯⋯

在野外,從來不是表演。如果想要見面,我們要關閉引擎、保持距離,慢慢等待。

這是去野外賦予我們的意義。此時每個人都是觀察者,而我們和海豚是平等的,看到並非理所當然,是彼此尊重的快樂瞬間。保育學會的導賞除了帶大家賞豚之外,一路上看得更多的是周邊的環境。一邊海岸的天然山石仍是維持著亙古的模樣,有一隻海豚就在近岸的海中出現,而另一邊人工海堤則呈現出整齊冷酷的姿態。我們穿過一座又一座的橋。與八年前的海上調查相比,這次我覺得工程更多了、人造物更多了,而在不遠處的江豚出沒地,「明日大嶼」大型填海工程即將上馬⋯⋯

跟香港海豚保育學會岀海的船隻。

跟香港海豚保育學會岀海的船隻。

「為什麼海豚倒了那麼多牛奶呀?」第一次出海的三歲寶寶問我,「海豚寶寶要喝嗎?」

「喔,那是船和大海說妳好的浪花呀!」

「海豚什麼時候離開媽媽?」另一個小孩問導賞姐姐。

「一般海豚留在媽媽身邊兩年就學會獨立了,但是我們也觀察到有一隻叫『希希』的海豚一直留在媽媽身邊六年呢!」

三歲小孩問那(白色浪花)是否海豚的牛奶 。

三歲小孩問那(白色浪花)是否海豚的牛奶 。

孩子們關心下一代的情況,儘管那是海豚的孩子。可是這次的行程,我們沒有看到海豚寶寶。「讓我們看看五月繁殖季之後的情況吧!」希汶姐姐留給大家希望。

同行的幾個孩子可能因為一直待在陸地多年,出海的後半段都暈船了,大家依偎著媽媽休息。我想起幾年前希汶在TED演講時提到的一件事:一隻叫「大麻繩」的海豚媽媽一直陪伴著自己去世的海豚寶寶七天七夜,當時懷孕的我聽到哭得唏裡嘩啦。如今「大麻繩」也已經在香港的海域消失,她應該和她的寶寶在一起了吧!

為了延續這個物種,我們需要做的改變還有很多。雖然香港漁護署已經規劃了海岸公園,但是只有4%的香港水域受保護,而國際建議的是三成水域;高速船的航道仍然未如保育學會所倡導的——只要改道少許,即可避免撞到中華白海豚。人在思考的時候,是多麼容易被眼前利益所蒙蔽呀!我們自以為是的長大,在某些方面卻只是倒退。

活動的回程中,恢復了精神的孩子突然冒出「中華白海豚有兩百公斤呢」的感慨,三歲寶寶回家後也學起海豚游泳的動作。他們長大後,應該就是一個物種的見證者了吧!(但心底總是保留著世世代代仍有這個粉紅精靈陪伴的奇蹟的希望。)

現在只餘最後40條中華白海豚。來源:香港海豚保育學會

現在只餘最後40條中華白海豚。來源:香港海豚保育學會

香港海豚保育學會網站:https://hk.hkdcs.org/
香港動物報採訪香港海豚保育學會:https://youtu.be/IcjFEaE1W7k

donation-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