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書節《長衫詞》】女角看「長衫」——專訪梁建婷、黎若嵐

相片來源:足跡

也許,一襲長衫不只是服裝一件。

張曼玉曾指,飾演《花樣年華》中的蘇麗珍時,一身旗袍穿着令她身體活動受限,連帶說話的聲線、手指的活動、坐立的姿勢等都跟平常不同,衣服令她動彈不得,更促使她感受女主角為何會收起自己而不敢表達感情。但一襲長衫亦曾是女權標誌。有指,中國數百年來的女性裝束保守,展現曲線露出雙臂等皆被視為禁忌。但民國時期,女性透過長衫的裙衩款式展示出自己的足踝、小腿,乃至身體的曲線。這種自我表達甚至曾被認為「有傷風化」,1934年民國政府發出《取締婦女奇裝異服辦法》,規範旗袍樣式,民間當然亦有反對。

說起旗袍,是因為演書節《長衫詞》以土生葡人女作家江道蓮的小說《長衫》為藍本改編,兩個作品同樣述說女性的命運。究竟一襲長衫,對女性是束縛,還是解放?今日的「長衫」又是甚麼?

梁建婷:束縛只是在轉換

《長衫詞》演員梁建婷

「女人的命運就是如此。一結了婚,有小朋友,她就以家庭為重。我媽媽現在都是這樣。我就想,(《長衫》)那時代的女人(家庭觀念)比我們現在更厲害。」演書節《長衫詞》演員之一梁建婷有這樣的詮釋。

原著(《長衫》的女主角曾努力爭取並成功出國留學,但學成歸來仍要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嫁了人很循規蹈矩,要相夫教子,但老公唔生性,到家道中落要抛身出來接客。」梁建婷認為,現時的女性比劇中的女主角獨立得多,但束縛的形式只是有所轉換,而非減少。「我自己都是女生,我會覺得人們看女生(的標準)是不一樣的。女生肥點也不好,但男仔肥點沒所謂;女仔吃東西要斯文,但男仔沒所謂,起碼在我的生活入面是,覺得女仔就要斯斯文文,別說太多話,但又要叻,又要靚。」

「我在這(演出)的價值是怎樣將這人物在當時的情況,或當時要愁緒的地方,呈現給觀眾,令觀眾可以再思考為何那年代的人會是這樣,甚至現時可能亦有其他的束縛。」

黎若嵐:性別定型 逃得掉逃不掉?

黎若嵐

今次有份擔演說唱演員的黎若嵐(Elisabela Larrea)則認為「長衫」是女主角背負的一個包袱。「(主角)好像逃不出厄運。例如一些性別角色(Gender roles),令主角要付出。一個女性跟了一個不好的男人就注定一世跟着他,不可以走,但這不是因為她的選擇,而是因為社會給她很多限制。」

而在黎若嵐眼中,時至今日,這些性別定型仍然存在,不是全然消失。「例如『相夫教子』這四字,我們還會聽到。例如一個女人怎為之幸福?『可以喺屋企唔使做,做少奶奶,咁咪幸福囉』。這些都已是一些性別定型。『剩女』這詞已經可以反映到,為何較少聽『剩男』?以前有這樣的框框,現在框框還在。」

有人說,這就是命運,是改變不了,所以有「認命」一說。但千百年來偏偏就有云云女子要打破框框,拒絕「認命」,例如《長衫》作者江道蓮。「江道蓮是澳門第一個女記者。她做女記者的過程亦非一帆風順。我記得有幅相,裏面長長的會議枱旁全是男人,只有她一個女人。在當時一個男權社會,她可以坐在其中,要經歷幾多才可以?」

黎若嵐又指,江道蓮曾寫專欄教女性着裝更有自信。所以在她看來,框框與否視乎有否當事人可否選擇。「(穿長衫)是因為自己舒服,想展現出自己的體態,還是這場合我必須要穿,而穿這件衫時我必須符合你們的標準,例如唔可以虎背熊腰,一定要苗條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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