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談起

那天突然收到《論盡媒體》邀稿,想我們應本年「國際不再恐同日」之機,談談澳門的同運發展。著實不知從何談起,但整理思緒過後,還是可以有點事要說。

說到每年5月17日「國際不再恐同日」,當初發起時的英文全名為「International Day Against Homophobia(IDAHO)」,就是反恐同症的意思。這天被選中,皆因1990年的當天,世界衛生組織正式從《國際疾病分類標準》(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中移除同性戀傾向。換言之,從當天開始,世界醫學界不再將同性戀傾向界定為疾病,亦即不用醫治。

時日推移,IDAHO後面再加入不同的性小眾,例如跨性別者(Transsexuals)、雙性人( Intersex)等等,變成今天越來越流行的IDAHOTI。

性別/性向

不知何年何月開始,性別概念就伴著每個人生活。小至去洗手間及填申請表,大至辦護照及上班,都很難離開性別的概念。對於主流人士,這倒輕鬆;但對小眾而言,這可是客觀的、被加諸的選擇困難症。衛生局沒有辦法告訴彩虹,澳門一年有多少雙性小孩出生。因為澳門醫院的習慣是,當遇上這些小孩,醫生就會憑一系列(好像)很科學的數據,去建議父母為小孩「選擇」一個性別。聽起來好像很簡單,但想到小孩一生可能要接受十個、二十個、三十個性器官相關的手術,我就手都震。或者,小孩不選擇任一性器官,對於其生理及心理影響反而更小。故此,外地很多醫療系統已放棄強加性別於雙性小孩身上,隨其自由發展,只要不影響必須的功能(如排便)就可以。

與此同時,不少外國人已可以在男及女之外,選擇第三性別(比如性別X)。

說這樣複雜的事情,其實是想介紹性別與性向的關係。早前某香港歌手出櫃,有記者問她是否也想變性。同運界對這問題無不譁然,既覺可悲也覺可笑,皆因我們的性別教育水平真是低得可以。性別認同,是人對自己性別的看法,與自己的生理性別(即性器官所表現的)沒有絕對關係,與其性向(即喜歡對像的性別)更無任何關係。這些概念不單教育工作者要理解清楚,普通人也應略懂一二。

澳門同運

差不多所有社會運動,都由「權利」開始。之前的女性運動、工人運動、黑人運動等,起因都因為相關群體的權利未能得到彰顯。例如很多年前女性沒有投票權和不能工作,在今天的澳門看來真有點天方夜譚。比之於同志運動其實也沒甚麼分別,都是因為權利不受保障而萌芽。國內外的例子比比皆是,而澳門也完全相同。澳門同運正式開始於2012年底,當《家暴法》建議文本取消保障同性同居者。數年下來,澳門彩虹一直與政府商討解決辦法,甚至提出建議如何在文本上改變用字,彌補法律之間的衝突。或許因為彩虹人微言輕,政府對我們的建議不甚了了。又或許不是彩虹的問題,皆因連聯合國都要求澳門政府更改文本,要設立「不帶歧視」的法例。也或許歧視對於澳門來說,還是很新的概念吧。

這幾年,澳門同運面對最大的問題,是平權的離地程度太大。在澳門,平權與哲學一樣,都是些「唔等使」、「搵唔到食」的事情,了解了也不保升值加薪;而且當中的學問複雜得有如人造衛星,試問有誰無情情想了解?還好,還是有一群人肯去了解的。

另一方面,澳門即使到了今天的規模:30 平方公里、60 幾萬人口,其實說穿了,也還是一條村。走在街上想要碰到認識的人,易如反掌。再加上社會雖然表面上對於同志很包容,但骨子裡其實很排擠。幾個因素相加,令同志朋友不太願意走出來,支持與自己相似的人。

同運於日常

記得去年情人節前後,《論盡媒體》向幾家餐廳查詢會否接受同志情侶用情人節餐。結果連彩虹也有點驚訝,當中有一間五星酒店的餐廳,竟然直接表示不會接待。所以說,即使表面上澳門好像沒怎樣歧視同志,歧視卻差不多每天都在發生。

另外,澳門去年接待超過3千萬遊客。彩虹想問,我們的酒店業是否已準備好迎接不同類型的客人,包括(但不限於)同性戀及跨性別者?當兩個男生一同入住,酒店接待員是否懂得詢問「你們需要兩張還是一張床」?還是會直截了當地認為「兩個男生當然要兩張床啦」?

這幾年賭收被我們比下去的拉斯維加斯,就有一套完善的培訓,讓不同性向/性別身份的旅客,都能享受最賓至如歸的服務。若然本地酒店業者希望了解更多同志的情況,想要為不同性向/性別身份的客人提供同樣高品質的服務,澳門彩虹絕對樂意提供協助。

只要每人行多一步,世界就會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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