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澳城記事──望廈1849》作者談閱讀

早前穆欣欣的《鏡海魂》在澳門公演,引發了對如何在藝術作品中處理澳門歷史衝突段落的討論。同一件歷史事件,在楓靈(梁倩瑜)的繪本《澳城記事──望廈1849》中,卻一有不同解讀。

創作:多角度的歷史閱讀之始
2012年12月,她的繪本《澳城記事──望廈1849》面世。初次見面,少不免要談談這本書。對於這本改編自莫兆忠劇作《冇眼睇:望廈1849》的繪本本身,楓靈形容是一本「成人」繪本,說的是她對本土歷史的態度。以尋覓、碎片,互相穿插的手法,把刺殺亞馬留的象徵和當代澳門相互呈現,她說:「一開始沒有想那麼多,在申請資助的時候,故事還沒完成。」到成書了,成了這個樣子,她覺得「很有趣」。她承認自己對本土歷史缺乏認識,雖然中學時期老師有講過刺殺亞馬留的事,在她印象就只是「在石前有個將軍被斬首,覺得很恐怖,就沒有了。」看了莫的戲劇後,她開始找資料來看,方方面面的去了解這事件,問:「在書中寫下的歷史,又是否真實存在呢?當中有沒有個人的態度呢?」她進一步解釋,書中現代場景的插入,是希望可以用現在的眼睛看澳門的歷史。她也強調,繪本似是一個引子,也特意在書後把歷史記述原文抄錄,希望老師可以用不同角度去講述。

閱讀:促進溝通 激發創意
在澳門的環境下,有沒有想過可以透過繪本的出版鼓勵閱讀?她直認書本對她很重要,也希望透過印書去鼓勵閱讀、用不同方式閱讀,而繪本是她自己的方式。她認為,人類在處於訊息碎片化、電子通訊發達的時代,急需短促、準確的資訊,漸漸忘記了閱讀的樂趣,對人耐性的磨練、對事物了解的深度。她更希望讓繪本成為親子交流的媒介:她注意到過年時,家長和孩子各自拿著平板電腦玩。人們會問為什麼小朋友常常「打機」?她會反問:家長在鼓勵閱讀方面也不是很好的榜樣吧!

楓靈也有在边度有書兼職,那裡也有不少繪本,擺上各種繪本作品。常有家長帶小朋友來看。兩個人拿起書,通過故事,會開始談他們之間日常生活的事,小孩子也會很自如和父母分享當中點滴,見到這些時刻,楓靈也深受感動,希望在資訊發達產生的隔膜中,更多人可以透過這渠道互相溝通。她近來更聽到有個朋友,丈夫是葡國人,他們會給小孩說故事,然後讓小孩用連環畫畫出來,從一張圖片,到三四張,慢慢有了自己說法的方式:「這是很大的進步,對小孩子創意思維(發展)也很重要,因為我們過去都是單向的接受嘛。上課的圖畫書一般都是已完成的,所給予的形象就很固定,我們也不會想真是這樣的嗎?歷史書上的人物也是這樣……可能是老師或教育制度的問題吧,他們不會給你有很多想像空間,包括歷史。」

楓靈又澄清,雖然現今繪本出版在成人世界受到關注是始於臺灣的幾米,但事實上插圖已經有悠久的歷史。她認為繪本這種方式容易被讀者接受,因為其中潛藏著很大的想像空間。繪本為什麼興起?即使是成人,為什麼還需要讀圖?她又有一番見解:「把圖畫和文結合,其實頗能反映世界,畢竟我們身處於圖像和文字的世界中,人是很習慣這樣接收訊息的。」

《澳城記事──望廈1849》作者梁倩瑜

《澳城記事──望廈1849》作者梁倩瑜

小誌:獨立出版新趨勢
對於改編作品,會不會抹殺想像空間?楓靈笑著說:「覺得很少有改編電影會比原來文本好看,因為讀書和電影的閱讀方式有很大分別。」她會鼓勵創作者從事原創工作。她留意到近年來在港台也流行著一種稱為zine(小誌,即把雜誌magazine的maga「大」去掉)的出版體裁,通常是個人的小型出版,用非專業的方式印製,印數也不多。她指出,小誌在臺灣已經日漸成熟,出品已經比較專業。而在香港,透過YMCA的工作坊,訓練出一批大學生,可以透過小誌說自己的故事,例如減肥或者一個傷心的經歷,這是一種實在的出版,而且成本較低。除了精品店會與年輕人合作,舉辦一些活動外,每次在書店舉辦的小誌展覽都會有二、三十人參加,各人有自己的出版能力,以及對世界的看法,值得鼓勵。

閱讀給了讀者轉變的空間
至於楓靈自己的閱讀經驗,她自認是「讀得雜」。本科修讀廣告的她,由於需要多點奇怪的想法,所以什麼都會讀。中學時期比較有興趣的是藝術、設計、哲學、文學等類別。後來攻讀視覺藝術碩士,她又再偏向文學和哲學。當問到有哪本書會推薦讀者時,她就說:「讓讀者選擇自己喜歡的書吧!」她覺得自己近年所讀的書正不斷推翻以前固有的觀點。例如以前她會把歷史書上說的事照單全收,但現在會有很多疑惑。她也會看看作者,嘗試了解其背景,發現多讀幾本,再比較一下,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現在她會帶著疑惑去讀書,也不怕推翻以前所相信的:「這樣才能吸收更多不同的資訊。」她強調,不是一定要推翻,但不質疑以前自己所做的,自己便很難改變:「但如果你開始覺得以前有問題,可能是你想轉變吧!」

說故事的方式,不只一種
不過,楓靈又認為現在資訊很多,少了靜下心來做事的時間,更覺讀書的重要。她又介紹了近年一種只有圖畫的繪本比賽「沉默的書Silent Book Contest」,如何以圖像呈現一個完整的故事或概念,都很需要作者的思考能力。「因為通過圖像,不需要運用語言,也可以明白作者的意思。」

在圖與字的組合、單一或連環的圖像之間游走過後,她這樣總結:「我想,其實真的有很多方式去說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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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城記事──望廈1849》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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