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居民的月收入中位數升至一萬三千元,升了約二點五倍,但近日有扶貧機構向立法會提供的數據顯示,保守估計現時全澳超過五萬名非技術勞動人口,有約三萬人的月入中位數只有五千二百元,低於最低工資建議的月薪六千二百四十元。即使保安及清潔工最低工資法案獲得通過,受惠的基層員工也只有大約一萬人。澳門相當一部分本地保安員已超過六十五歲,不少人擔心最低工資會成為他們被解僱的藉口,工作機會被更廉價的外勞取代。
保安員對不少中老年人來說,是賺取生活費的最後「避風港」。本身有一技之長的同叔在酒店廚房工作多年,二○一一年金光大道一家大型酒店開幕高薪挖角,吸引他跳槽,他說光是底薪一個月已經有萬八,但沒想到三個月後就同另外廿多名本地工一齊被裁走,公司並沒有解釋原因。超過六十歲再難做回老本行,待業半年終找到一份保安員工作,月薪六千二,比市價高一些,禍不單行,返工短短一個月又被解僱。他估計這些公司可能是利用他們的身份證申請外勞配額。
「月薪連住宿津貼只要四千八,將來本地人加到六千幾,到時又借機要炒我地。」
低薪難糊口 多靠社保幫補
六十多歲的財叔做住宅看更十多年,每日工作十二小時,十多年來人工只是加了七成,從原來的三千元加至五千二元。如果沒有社保每月3180元養老金,根本不夠兩夫妻生活,「現在這時勢買斤菜都要十幾廿蚊,買魚、買豬肉最起碼都要三、四十蚊,淨係食都無辦法夠用。」
財叔指,自己任職的管理公司外勞看更比例比本地人多,公司早前已向住客表明,若最低工資生效,管理費要加最少三份一。財叔憂慮若小業主不贊成,最終會令他飯碗不保,「加人工係開心,但又點?無咗份工咪仲慘!無辦法,唯有見步行步。」
服務盡責 不怕被炒
七十歲的看更權叔,在美副將一棟大廈服務了十多年,他說平日與住客相處融洽,自問服務盡責,不太擔心最低工資反而令他被淘汰,「如果做得懶,乜都唔上心,住客梗係唔會想加啦;但如果做得好,啲住客開心滿意嘅話,我相信佢哋都會樂意比多啲。」
除了負責大廈保安外,權叔每天還要打掃走廊、樓梯,更換光管等設備。雖然工時長,人工低,但權叔熱愛自己的工作,「啲住客每朝都會同我叫早晨,睇住啲細路仔變大個仔,好開心!孤家寡人,五千元無話唔夠嘅,仲有三千幾蚊養老金嘛,慳啲使咪得囉。」 權叔對前景比較樂觀,他說住客最希望看更能謹守崗位,服務周到。若管理公司貪平請外勞,可能會適得其反,「外勞做嘢未必夠本地人努力,雞同鴨講可能會令住客反感,依加啲住客有乜事打個電話落嚟,我就可以立即上去幫手,外勞可能要解一輪先明,梗係請番本地人好啦!」
工廈看更 危機更大?
五十多歲的芬姨,曾經在路氹城某間博企擔安賭場保安,薪酬不薄,但數年前患上癌症,被迫辭去工作專心養病。其後病情穩定,芬姨轉到黑沙環一間工廈做看更,一做就是五年。與賭場保安相比人工低了一大截,月薪五千五,沒有年尾雙糧、花紅。由於丈夫已過世,仔女又在內地打工,收入尚可維持每月生活及房租,「但如果業主再加我租,應該就唔夠用。」
由於工廈管理費較住宅低,實施最低工資後,管理費的加幅可能更高。芬姐認為,最低工資落實雖可令她改善生活,但隨之而來的,可能是瘋狂的裁員潮。「你諗吓,管理公司收入就係靠管理費,管理費加咗人工即係公司賺少咗,公司點會想自己蝕錢啊?想回本梗係炒人。」向來豁達的芬姨坦言,不擔心被解僱,「天大地大,東家唔打打西家,再唔係返賭場做保安,辛苦啲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