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友心聲

作為一名腎友,我明白,我們需要思考的事情比別人多,過去不在乎、不在意的,現在要想得很仔細和全面,包括照顧父母、工作、要維持腎病下的健康,千萬別傷風感冒,否則容易引起併發症,還有,是否適合談戀愛甚至組織家庭。說出來很悲觀吧?因為我知道,只要我尚未移植,我就是一顆活生生、會走路,有個人想法的計時炸彈。即使日後較幸運,有機會與自身吻合的腎臟可以移植,我們都沒有百分百的康復,當中還有很多很多維持健康的功夫要做!所以這條路,一輩子注定是漫長的。

據了解,末期腎衰竭近年已在年輕一輩間悄悄延伸,患者中部分為二十至三十出頭、正值壯年的青年。誠然,未患病前我對末期腎衰竭並不了解,甚至一點也不認識。因此我希望藉執筆撰寫文章,分享自己在治療腎衰竭時的過程,引起社會、尤其是年輕一代的關注。

知道患上末期腎衰竭,即我們經常說的慢性腎病,緣於今年三月我在香港瑪麗醫院接受胰臟水囊體內引流手術時發現的。當我的主診醫生手持驗血報告,說兩邊腎臟已經萎縮,僅餘下兩成功能,之後的人生要依賴透析(俗稱的洗腎)取代腎臟運作才可保住性命時,突然其來的巨變頃刻間讓我對所有關於腎病的資訊感到異常陌生!那種心情很奇怪、又有點似是而非,反正就是一臉惘然:甚麼?我得了末期腎衰竭?以後要長期洗腎,否則對生命有危險?怎樣洗腎?是否洗了我會康復?等一連串問題塞滿了腦袋,簡單來說,就是對腎病和相關治療毫無概念。直至我和父母去瑪麗醫院洗腎室與專科護士見面、上過課後,才明白這個病的嚴重性,也開始明白自父母得知我患病後,終日愁眉苦臉的原因。

對一般人而言,患上慢性病已難受得要死,更何況是重病型?上完課後,我坐在輪椅上等醫護助理送回病房期間,我已感到頭皮發麻,耳邊嗡嗡作響。彷彿什麼都聽不到,只聽到有一句說話自心底湧上大腦:這不是我出來社會打拼多年後想要的結果啊!我不要!接著我的眼淚便簌簌流下。母親站在我面前,我抬起含淚雙眼看著她:我的人生不應該這樣!我才三十多歲!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們本來可以很舒服地等到退休,安享晚年,所有事情由我照顧和承擔!但現在我失去工作能力,我養不到家,你們又要終日營營役役,一切都要擲骰重來……錯的!不應該這樣!我和母親只能抱頭痛哭。

回病房時剛好是晚餐時間,護士們給我留了食物,可惜我沒有食慾,腦袋正像走馬燈般回憶在洗腎室時的景象:男男女女的腎友們躺在十多張躺椅上做血液透析,看見他們身上有兩條全是流動著血液的膠管接連到洗腎機,經過人工腎過濾再回到體內,原來這個過程稱為抽血和回血。他們安靜地看書、看雜誌,或看電視、睡覺,一切都顯得非常自然。可能心情問題,這個氣氛和諧的景象在我眼中卻一點都不自然、不和諧!

這種因腎病而將自己對未來的憧憬一下子被打擊得近乎粉碎的感覺非筆墨所形容,加上當時很片面地否定自己,並快速地為自己貼上腎友標籤,同時又認為自己無法再規劃未來,這種理智被恐懼一步一步吞噬的感覺,會立即將人由天堂打落地獄。

接著我又憶起專科護士上課時的介紹,腎臟的主要功能為排泄身體內經新陳代謝產生的廢物,協調體內水分、電解物、酸鹼度、血壓等,製造紅血球激素及協助製造維他命D。腎臟功能如因某些原因長期受到嚴重傷害,是會影響其功能。身體內的廢物會累積且引發多種身體功能的問題,此為慢性腎衰竭。

慢性腎衰竭可分為以下四個階段:腎功能不全: 腎功能是正常的51% – 80%,腎功能衰弱: 只有25% – 50% 的腎功能,腎功能衰竭: 只有15% – 25% 的腎功能,以及末期腎功能衰竭: 腎功能少於10-15%

當到達末期腎功能衰竭階段,病人須要透過透析或腎臟移植以維持生命,否則可引致死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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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三月在香港治療期間拍下的瑪麗醫院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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