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工作者也是人

「換轉我是性工作者,我又會點?」

較早前有機會聽到香港明愛「黑糖特工」及「青鳥外展協會」,兩個主要分別服務香港廿四歲以下援交少女(社會上現俗稱為「囡囡」),以及協助港澳女性性工作者正視權益的社工團體,介紹到現時性工作者所面對的狀況,包括生理、心理、保障和工作形式的轉變等。作為一個在華人社區,要靠著向陌生男人出賣身體來賺取所需的女性,筆者真的打從心底裡去問:「到底她們每天從不同的枕邊人醒來,心情是如何呢?她們怎樣看待自己和自己的工作?對於一般人的眼光又有何感受?而她們的內心世界是甚麼樣的呢?」這些一連串的疑問,相信一時三刻真的未必找得到確實的答案。但我可以肯定說一句,答案必定沒有「你」和「我」想像中簡單、表面!只是我們不曾從他們的角度去看事情。

關注團體介紹性工作者在沒有法律保障下面對的工作和人身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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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前因,也是選擇

有人會說:「性工作者根本就是拜金!無廉恥!」變得她們變得物質,覺得只是為了錢而出賣肉體和尊嚴。不過,「澳門青鳥」行政總監嚴潔心就表示,其實接觸過不少性工作者,她們從事這份工作的原因有很多,有人最初誤墮求職陷阱;有人需要即時解決經濟困難;有人覺得自己因此擁有賺錢和獨立的能力;有人受朋輩慫恿和介紹;亦有人期望從中滿足對親密關係的需要;也有人曾經因為被侵犯或傷害而變相覺得自己毫無價值;近年成為性工作者的年齡開始下降,亦有出現援交的現象。一些日間還在上學的優異生,有可能同時透過網絡兼職著一位「出租情人」…… 日本和香港就分別在反正,最終就走上了這條路,也未有轉行或離開的念頭。嚴潔心認為,要求曾經好一段時間從事/只從事過性工作的人,嘗試轉型重新投入社會,是相當有難度的事。因為當她們從事這個行業時,不單工作時間日夜顛倒,亦因為無法交代自己的工作,因此久而久之會疏遠自己的朋友和親人,時間一長,整個人已經處於孤立的狀態;她們要不跟其他的性工作者做朋友,要不就是「自給自足」依靠不同的肉體接觸來填補「附屬」的需要,但錢來得快去得快,要可能已習慣了大花費的她們轉型,重新適應社會,而且心明自己的「履歷一片空白」,的確她眼見有不少曾嘗試「過新生活」的人,最終都因為無法適應而「重投懷抱」。

賺得多,冒的風險更多!

只是,很多性工作者也清楚「食得鹹魚抵得渴」的道理,雖然表面上賺錢很快,很光鮮,但其實工作的每分每妙都在冒很大的險──被殺、性暴力、搶劫、被偷拍、顧客「食霸王餐」、感染性病、意外懷孕等等,是每一個性工作者每天都有可能面對的風險代價!一份2009年進行的,有關本澳女性性工作者工作狀況的調查反映:近五成受訪性工作者表示,過去一年曾經被客人暴力對待;42%曾遭受性暴力;75%客人在進行性交時拒絕使用安全套…… 由此可見,性工作者雖說可以賺快錢,但工作和人身根本沒有任何保障可言。

性工作者的四個「生涯周期」

香港明愛「黑糖特工」計劃的社工葉穎汶就指出,性工作者的工作周期通常有四個階段,一開始時,發現賺錢快,賺錢多,而且夜場的老闆通常會偶然安排一些高富帥的顧客給年輕或新入行的,目的是讓她們感覺「人財兩得」,於是相信做這行都可以過得很不錯,又滿足到親密關係的需要,這是「蜜月期」;隨後,她們會陸續發現工作的陰暗面,例如被搶劫、被強姦或染性病,這時她們會開始掙扎,到底該不該繼續留低,這是「矛盾期」;而關鍵的最後兩個周期,就是「轉型期」抑或「妥協期」,當性工作者厭倦目前的工作為她帶來身體上的疾病、甚或心靈上的自我形象低下,她們會考慮尋找「出路」;大前提也許是培養了一門手藝,或者有一定積蓄;相反,如果經過嘗試,但仍然未能習慣外界的目光,又或許留戀昔日錢快來快去的光景,這時她們有可能會決定從新回到「起步點」,妥協並接納自己最後的選擇。

性工作也是工作,性工作者也是人

無論如何,性工作者不是「洪水猛獸」,不過是個人;她們除了工作的身份外,同時可能是別人的媽媽/妻子/女朋友/姐妹/朋友,我們常說「職業無分貴賤」,掃地工人也好,神職人員也好,賣魚佬也好,性工作者也好,他們每一個都只是在靠自己,有尊嚴地賺取生活所需,沒有誰比誰神聖,沒有誰比誰污穢,戴著黃色鏡片望世界,世界當然盡都是黃色!聖經都有云,誰敢說自己從來沒有犯罪的,就可以用石頭掟死那個被指犯罪的女人,結果連文士和法利賽人,都只好悄悄離開去了。尊重,就是放下有缺陷的鏡片,再望清楚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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