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在波圖市參加了讀書會

第一份工作,每天都在慕拉士馬路坐車,到庇山耶街上班。真的有緣,慕拉士和庇山耶,他們二人曾是同事,亦都曾在澳門中學任教。最後,慕拉士到了日本長崎,著作中有一本關於茶的書,真是和我同有所好。讀到一本書,書中訪問了一個老和尚,描述老人家小時候和慕拉士的相知相交的情形,至於庇山耶,這個鴉片煙鬼,則長眠在舊西洋墳場。

2012年的五月,住在波圖朋友家,男戶主是一個節目製作人,我帶了茶(找不到日本茶),和他這一個土生土長的波圖市民在一起,我沉醉在我自己的想像連結(「一個葡萄牙人」、「不講葡語的澳門華人」、「茶」),思緒的來源是非常澳門博物館的。他啜了幾口,說很好喝,我向他說淺淺的提起慕拉士,然後在網路找慕拉士的照片給他,他以為我會葡語,然後他立即推薦我看那星期Público的書評,他說這兩個分別來自安哥拉和莫桑比克的年輕作家,在葡語文化圈好勁,我只好用力地去讀了。

第二天,他帶了我去參加一場我至今也無法理解為什麼我會參加的活動──讀書會(竟然)!讀書會我去得多︰老師強迫的、陪老婆去的、路過進去八卦的,對我這個純種粵籍澳門人來說,受過最難受的就是閩南語的讀書會,但至少我看漢字,也是可以應付過去。這次並不是澳門的葡文讀書會(如果是在澳門,那應該會有最低限度的中文介紹),天啊,是屬於波圖市的讀書會!個名仲要叫︰「Leitura Furiosa」!

朋友在我旁邊,不厭其煩的向我介紹︰這個是記者、這個是導演、這個肥婆是詩人,住在我家樓下、這個歌唱家昨天和我們一起吃飯。他們都是屬於波圖市的文化人。我拿著這一共二十篇文章,字我認得一點,一篇講【詞章】和一篇講【家貓】的我勉強看得懂一點。詩人讀詩我聽得出平仄(傻仔,那叫韻律),啊,原來散文的平仄也不錯(傻仔,講過了,那叫韻律)。我就跟著朗讀者的韻律,似懂非懂的看過去,好像小學三年級時我看正本羅貫中《三國演義》一樣。

深層精神上的中葡文化交流失敗,我們回到淺層的中葡文化交流,和在澳門我們初相識一樣,找一個餐廳,在美酒和美食上滿足著口腹之欲地交流。他說︰「你們澳門的文學作品中,我看過《大辮子的誘惑》。」我問︰「好看嗎?」他說︰「非常特別,感受深刻。可惜我看不懂中文,在澳門的中文文化圈,有作家嗎?」我心想,怎會沒有?澳門大把中文作家。他又說︰「我在澳門時,除了大部份中國人,還有很多菲律賓人,菲律賓人在澳門,有作家嗎?」我登時語塞,或許有,我不知道。他又接著說︰「在澳門,葡文作家、中文作家、和其他如菲律賓、印尼作家,彼此有沒有交流?在澳門,我感覺菲律賓人比葡國人更多。既然有葡文書局,澳門應該都要有一個『特家陸書局』。」我突然想到「澳門的菲律賓文學」這一個概念,那和「在香港的菲律賓文學」的內容會有什麼不一樣呢?是不是可以在菲律賓人的角度反映到,澳門僱主和香港僱主的不同脾氣呢?那個地方的雇主比較惡呢?澳門菲律賓作家,是屬於澳門還是屬於菲律賓呢?他又說︰「昨天介紹給你那個安哥拉作家,不是葡萄牙人寫的卻是葡文,輸入了一些全新的概念給葡萄牙,讓葡萄牙認知更多。」

哈哈,想想這下好玩了,和波圖是姊妹城市的澳門,原來竟然有︰「澳門葡萄牙文學」、「澳門菲律賓文學」、「澳門文學(中文)」、「澳門xx文學」…嘩,澳門文學呀,有排搞,點會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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