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甚麼年代,孩子的教育都使家長頭痕、著緊及擔憂。在健全家庭如是、在單親家庭更甚。於賭場返工的阿玥(化名)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一個今年讀初三另一個讀五年班,分別是15歲及11歲。然而對阿玥來講,沒有甚麼比得上讓兩個仔健康成長、通過學習自力更生更重要。對於給予單親家長在小孩的照顧以及教育方面的支援,阿玥認為最有效、最直接莫過於僱主予以彈性選擇返工時間;以及學校在學習以及心理輔導方面提供適切的支援。
疫情期間 兩兒子愛上手遊
對著青春期躁動不已的大仔,阿玥坦言很多時同大仔難溝通,似乎亦管不了。尤其大仔在去年疫情下愛上手遊,學業成績之後一直跟不上。目前阿玥的兩個兒子都需上補習社。「他(大仔)的精力比較集中喺遊戲度,你同佢講嘢佢通常聽唔到,現在好難同大仔溝通。(有時)我就冇能力管到、管唔到」。
阿玥因家暴同前夫於2016年離婚。她認為離婚後兩個兒子一直心理不平衡,尤其大仔。「覺得冇父愛,覺得媽媽一個,心理都唔係咁平衡。」疫情下不能外出,兒子長時間留家便寄托電子遊戲。
單親家庭 成員難逃家暴情緒夢魘
雖然阿玥與前夫分開多年,自己心理問題仍未解決,亦有很多情緒困擾。阿玥在訪問前亦已表示自己亦不想再詳細提及當年家暴。「我哋呢啲單親媽媽照顧不了小朋友的情緒問題,亦都不是很懂得教他們,佢哋小朋友心理比較脆弱」。
阿玥是一名莊荷,工作差不多九年。雖然工作難度不大,但需換三更,其中通宵更是導致前夫打小孩的其中原因之一。阿玥表示,當年由於返夜更兩個小孩由前夫照顧,「小朋友扭計,爸爸唔懂湊咪打囉」。
她又指,單親媽媽要兼顧經濟收入,照顧上兩個小朋友更易顧此失彼;有時亦不懂得如何處理他們的心理需要。「見到小朋友出現問題,好想有人幫下協助我如何教。」
向不同上級申請調更 個人遭遇變公開「秘密」
阿玥表示,輪更的工作難兼顧小朋友的照顧,而且自己亦擔驚受怕。為了爭取上早更,阿玥不停嘗試去申請,直至申請到為止,但每次只得半年。有時申請會被拒絕,有些上司認為給她固定更對同事不公平;亦試過有上司要求她請工人照顧小朋友。由於批准調更申請的上級有可能不同,阿玥需要重覆陳述理由包括過往的遭遇。「所以我啲私隱係公司嘅高層入上面已經係公開嘅秘密。」
阿玥表示每次要出門返工都好擔心,若返中更或夜更時自己見不到兩名孩子的時間較長,這容易生意外,更難集中工作。「驚真係出事,所以個身雖然身係返緊份工,個心係唔喺度嘅,係好驚好擔心好擔心,但係被逼、無奈。」當自己返早更時,阿玥表示自己通常想盡辦法在早上7點半至8點打電話回家叫小朋友起床,「係咁打係咁打,直至佢哋起身。又提佢哋刷牙、食早餐⋯⋯記得鎖門之類,成個人好囉嗦。」有時自己返工之前都會盡量幫小朋友着好校服、襪,「希望佢哋起咗床,就咁着對鞋就可以返學啦,早餐就顧不了。」 如果返夜更,她會趁小孩睡着後離家。
目前,阿玥選了彈性工作時間,所謂彈性某個程度類似「兼職」,以日薪計,月薪有萬多元。「我都仲係正式嘅員工⋯⋯你返幾多日工就計幾多日錢,福利都畀返,但係按比例會少,咁人工方面都係相對少啲。」
對於安排單親家長僱員彈性工作時間以便照顧小朋友,相對於小公司,阿玥稱大企業如博企更易做到,「其實一啲都唔困難,其實有同事在無特別需要下都可以長期唔返夜更嘅⋯⋯點解差我一個呢?」
冀學校多方面支援受家暴影響學生
大仔的成績問題是目前阿玥苦惱根源之一。對比工作,阿玥坦言教育小朋友的壓力更大,常深感無力。一來工作時間難配合,二來大仔心理問題。「尤其疫情之後佢跟唔上功課,成績差、更加唔想讀書。」她又指,若學校可以在情緒輔導及學業上提供更多協助或可減輕她這類單親家長的重擔。「初初發生家暴時,學校的社工都跟得好足。當然,有些老師又唔係咁給力,如果真係有心幫忙,都可以幫到。」
阿玥表示,身為無經濟能力的單親媽媽最希望小朋友能讀好書,長大後可以照顧到自己。講起大仔,阿玥一直都愁眉深鎖。又指,自己亦難找到資源可以幫助到他。
做了媽媽 忘了「我」 只望兒子養活自己
阿玥表示,一旦兩名兒子可以自立,養活自己,媽媽的責任先算完成;但這責任媽媽是亦無資格中途話放棄。「因為我係媽媽,我就唔可以放棄。我帶佢哋嚟到呢個世界,一定要教識佢哋點樣喺呢個世界生存,就係咁簡單。呢個就係我嘅責任,你帶得佢嚟就要完成呢一樣嘢,呢個係必須嘅。」
阿玥亦坦言不奢望日後小孩有回報,「唔敢,唔敢,真係唔敢啊!澳門嘅生活壓力真係好大㗎,喺我哋冇樓嘅情況下,佢哋要買樓、養兒女嘅話。我諗我唔敢指望佢哋會養我。如果我可以幫到佢哋,我都會𦧲飯應。」
一旦身處媽媽角色,不少婦女連自己都忘了更何況母親節,阿玥更甚。雖然她表示自己亦有想做的事,但選擇「壓下來,放一邊」,小朋友的成長只得一次虛耗不得。「佢哋唔會等我搞掂經濟問題、我自己問題先會慢慢地長大。小朋友係第一㗎⋯⋯只要我交得起租、有飯食就OK 㗎啦。我返工都係為咗養活佢哋,我養我自己好容易,三餐飯,減肥餐都得啦」。講完阿玥亦忍不住大笑聲。
她又指自己亦從不想在母親節收甚麼禮物,「唔記得自己係一個母親,淨係記得自己嘅責任就係我個仔讀書得唔得呀,佢哋開唔開心呀,健唔健康⋯⋯係我最大嘅關心」。
難捱貴租 不少有需要單親家庭在等社屋
去年,阿玥一家三口終可入住社屋。以前高租金、迫遷等一直困擾她的問題終可解決。曾試過交不出二按一付而逼迫搬到大陸住。「疫情之下,收入萬多蚊,之前交租都係6千咁上下啦,兩個小朋友補習就要4千多囉,咁即係剩返少少食飯。」目前免了貴租或可以存到錢而備不時之需。她表示,可以入住社屋已解決困擾不己的問題,但有不少像她情況的單親家庭在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