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思量了很久,到底該怎樣著墨?該寫得多深入,才可確保全文不缺地呈現讀者眼前?我得承認,今天的我已經變成了一隻兔子,一隻害怕也習慣了被電擊的兔子,每天得小心翼翼,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一字一語,要知道稍有不慎,將可能成為被主人剝奪胡蘿蔔,甚至施以電擊的藉口。
聞名不如見面,是我對參與尾場政制諮詢的第一個感覺。一直以來是文藝節目活躍份子的我,卻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觀眾,會比指定時間提前超過一小時到場,加上不同社團的代表及發言者「各據山頭,百花齊放,濟濟一堂」,現場簡直星光熠熠,衣香鬢影,有如置身奧斯卡頒獎典禮一樣!
至於發言者方面,有男有女,扶老攜幼,即使新來澳或新回澳等五湖四海人士皆有,但統統都有備而來,個個滔滔不絕。但有趣的是,二十多個被抽中發言的人士當中,九成的發言內容都大致相同,結構相近,主旨一律:就是表態贊成2+2+100(立法會直選和間選議席等額增加兩席,以及行政長官選委會委員增加一百人);一致的程度幾乎可以說,聽了發言者的第一段說話,就已經可以猜想到最後一段結論是甚麼。至於唯獨兩位持不同意見的發言者,就以比喻分享了對政制發展中,增加民主成份的看法。個人不一定認同他們的見解和比喻,但作為一位聽眾,至少我會感到有些新鮮感,而非單純地宣讀著一套「方程式」。
但要數尾場政制諮詢的亮點,不得不提一班勞苦功高的保安和新聞局人員,他們一路上由記者登記入場、行裝安檢、座位劃分,甚或諮詢進行期間,記者們的拍攝、採訪乃至一舉一動、一站一坐,他們都貼身伴隨左右,寸步不離,甚至全程從旁攝錄,彷彿擔心一班傳媒朋友會於採訪時遇到不測或攻擊一樣,那種窩心的程度確實叫大部分記者們「受寵若驚」,刻骨銘心!不過,雖然受到如此「厚待」,記者們仍不忘自己的天職,是第一時間訪問現場的市民和跟進實況。
除此之外,當大家看到接連有市民,因為自己所穿的衣服「不受歡迎」而被保安抬走,因企圖展示標語又被保安帶走,甚至有市民因投訴事先報了名但沒機會發言,而被在場人士及主持諮詢會的行政暨公職局局長朱偉幹喝令離場……這一刻,未知各位心裡是否和筆者有相同的疑問:「他們到底做錯了甚麼,觸犯了甚麼法律或議事規章而嚴重到要被保安抬出諮詢會場?!或者我該問,保安和新聞當局你們到底怕甚麼、擔心甚麼?幾個不同意見的市民,可以給你們的諮詢會帶來甚麼重大危機嗎?」我們純樸和諧的澳門社會,甚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雷厲風行?就連絲亳「雙非」(非主流,非和應)意見都容不下了嗎?如果這樣,該算是澳門人的進步還是退步?如果你並不在乎,言論自由的天長地久,那可能只因為你未曾真正擁有。往日各種聲音互相包容,言論互相尊重的澳門,今天在諮詢會當中,我再也找不到,然而這卻是,我最懷念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