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藝文活動又出現突然「因故」取消事件!這次受影響的是藝穗節屬下融合變裝皇后元素的互動劇場《造美之城》,活動原訂自1月23日起一連三晚在市政署大樓舉行,但昨晚(24)第二場演出前突然被喊停,觀眾及藝文界人士均對此感到錯愕,因相關演出兩個月前才剛在深圳蛇口戲劇節上演。
文化局今(25)日向文化發展諮詢委員會介紹今年首季重點藝文活動,強調要「創新打造具有代表性的本地藝文精品、持續向專業化及產業化方向發展」,繁榮藝文市場,推動澳門成為有特色的文創之城。
會上,有記者問及《造美之城》被取消一事,文化局局長梁惠敏表示,相關活動演出內容跟當初提交的資料、獲選時「局方的理解有出入」。看完第一場綵排後,當局已跟演出團體協商,仍未見調整。文化局根據章程有最終解釋權和決定權,因此決定取消之後兩場演出。
她強調,文化局絕對支持多元、不同類型的演出,但須在「某種規範」底下、有「一定原則」,這些在章程已有所述,作為主管部門要把關。 至於是次演出具體有哪些內容犯禁或跟部門的理解不一,當局並沒有進一步闡明。
三點不露也太露
「我不知道他們對這演出的想像是甚麼。演員的服飾已是三點不露,只係比較貼身、性感少少,你總不能叫變裝皇后著恤衫牛仔褲吧?」對於被指「演出內容與原計劃不符」,《造美之城》監製Sarah受訪時澄清,劇團無論對文化局還是觀眾也沒有任何隱瞞,申請資料一開始已表明這是一個變裝皇后的演出,也有提交之前在深圳的劇照。無論局方要求甚麼資料,他們都有提供。藝穗節官網上,也清楚標示演出內容有粗口、裸露、成人情節,只有十八歲以上人士可以入場。
性感與龍不可並存?絲襪不能著肉色?
Sarah稱,在演出前一天,文化局已全程錄影綵排過程。當晚他們收到長長的修改「建議」,其中包括:要求演員跳出場舞時穿上皮草遮蓋身體;性感不能跟龍有關連,其中一條有龍型花紋的白色長裙要撤換;甚至連演員穿的肉色絲襪也要換成深色絲襪。
「我不明白所謂的『性感』要退到那一條界線才符合他們的要求?不會有傷風化?我們的錯,錯在甚麼位置?平日女性、一些跨性別人士也會穿肉色絲襪,為何在舞台就會受到限制?」
Sarah說劇團不是沒有讓步,最終也同意讓演員開場穿上皮草,還有其他演出要求,但問題是當退了一步,後面不知還有幾多步要退,「變裝皇后是專業的演出者,選擇甚麼衣服包含他們對角色的詮釋。不斷要求纂改他們的戲服,是否也是對演出者的不尊重?」這個演出的初衷正是希望外界不要將外表、美的標準強加在別人身上,諷刺的是,如今演出者反過來先被定義,官方的要求明顯跟他們的創作原意相抵觸。局方人員更曾經放話,若演出者的服飾不當,會即時中止演出。沒想到演完第一場,之後還是被腰斬。
隱形紅線 說不出口的「溝通」
除了衣著,在第一天公演前,文化局高層仍然不斷質疑在市政署大樓演出的適當性,並要求劇團注意演出內容,但卻未有明言哪一部分有問題。Sarah直言這樣的「溝通」令創作者無所適從,「前一天文化局的職員有錄影、有現場監察,當時已經下午六點幾,距離演出只剩下兩小時。如果有問題,我請他們直接說哪一分哪一秒哪一個鏡頭有問題,這樣我們才知要怎樣調整,不可能這樣丟出一個空泛的概念讓我們去猜。」
「我們希望觀眾投票選出自己心目中美的定義,正因為非常清楚市政署大樓的歷史意義,曾經是政府決策的重要場所,演出才會跟這幢歷史建築做連結。局方應該相信創作團隊,無論是服裝、場地、互動內容,演出的每項細節都有我們的思考和文化指涉,而不是一直閹割。」
內地也可公演 澳門卻觸礁
這次《造美之城》突然出現意外的反覆,會否跟創作團隊周日(21) 包車在巴士的舞蹈演出受到部份網民言論攻擊有關?Sarah表示不想作出過多推測,但事後的確獲得文化部門更多關注。她表示,周日在包車內的演出活動,已事先在車窗貼上顏色紙遮擋。因應相關部門的疑慮,這次《造美之城》首場公演也提示在場觀眾不要錄影及拍照,創作團隊已盡了相關責任,影像外流的可能性不應變成懲罰劇團的理由。
《造美之城》最後兩場演出被腰斬,引起藝文界一片嘩然,更嘲諷澳門成為「演藝之都」之前先變成「消失之城」。創作團隊在24、25日兩晚原訂的演出時間,改到私人商業場所與會員交流。昨晚所見在會場外一早出現排隊入場的人龍,全場滿座,有四十多人參加。
有收到退票通知之後趕往現場的市民表示,對取消的決定感到非常不解和失望,「沒想到今年能夠在市政署大樓內睇到Drag Queen show表演,感覺好奇妙!之前真是相當興奮又期待,沒想到現在澳門倒退到連內地也不如。無論是高尚還是低俗,一個演出、一種文化無法得所有人認同,爭議總是會存在,留多一點灰色讓人們探索,是一個地方文化最可貴之處。如果因為一些人批評就撤,文化部門也沒甚麼專業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