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港覆診難 長期病患:對放寬港澳通關「唔會有期望」

患有慢性腎衰竭何庭茵過去八年,每星期需要洗腎三次,每次則要四小時,而每隔十至十二星期便需到香港的醫院覆診,跟進身體各方面狀況。過去近三年,因疫情她便也沒有踏足香港。「我同家人都曾期望,過了個暑假,又過埋個春節會好啲,但每次都令人失望。那怕香港都已放寬,但澳門『好似唔關我事,你放寬你嘅事,我依舊要揸到咁正嘅』,根本無法預料幾時會放寬。」

對於港澳兩地何時會放寬通關措施,何庭茵坦言自己持負面態度,「唔會有期望。」

現時香港不再封關,但返澳須「7+3」。對此,何庭茵表示自己雖可過香港覆診,但考慮到自己一星期需洗腎三次,唯有繼續「無限地」延遲覆診。

她又稱,一旦離澳到港覆診的話,解決方法便是要求醫院派出一個醫療團隊到隔離酒店協助自己完成洗腎;又或是利用救護車送去醫院洗腎,這樣「既勞師動眾,又浪費公帑、資源」。若不斷出出入入酒店,隔離亦變得無意義,「所以(我)咪苦惱。」

左手血管問題最為擔憂 惟澳門醫院難處理

何庭茵表示,自己患病多年身體有不同症狀需要去香港的醫院跟進,其中最令其擔憂便是用於插管道洗腎的左手血管問題。因洗腎需要,左手血管所做的接駁手術是香港醫院完成的,故到港看醫生跟進洗血導管的狀況最為迫切。

她又稱,自己胰臟有問題,需要去看腸胃科;因為要留意洗血導管的狀況。「很多需要到香港醫院跟進的,但跟進唔到,變咗係一個麻煩⋯⋯我(左)手血管問題,定期檢查,照B超,近三年都做唔到啦,一旦出狀況就好難跟進。」

她又稱,澳門醫院都處理到大部分身體問題,惟左手血管問題難跟進。「在澳門,腎科、腸胃科都OK,我情況穩定;但涉及血管科則比較困難,我血管比較麻煩,不健康、比較幼細,可能過香港的醫院處理會比較好。」

有嚴重藥物感敏的何庭茵表示自己已「做好所有預防措施」,打齊兩針,一來以便外出看病,二來怕疫情高峰時染疫。「我哋好驚,以自己的身體狀況染疫後無得救」,見有接種反應比較溫和的疫苗故選擇接種。

山頂醫院。資料相片

山頂醫院。資料相片

一而再 再而三延期覆診 怕香港醫院取消資格

何庭茵表示,現時最怕持續的延期覆診 ,到最後連覆診資格都失去,「延到我自己都感唔好意思⋯⋯香港醫院可以隨時Cut你(資格),因為你太耐無返去。」

然而,她又怕香港醫院方認為自己是「狼來了」,次次以相同理由來延期。每次打電話到香港的醫院門診都是告知,「我要再褪、我要再褪咁樣,不斷延遲、不斷延遲。」

由於多次延遲覆診的原故,何庭茵曾被香港醫院的門診接待人員質疑,甚至被指或需要掛急診醫生,再轉介上,再等、再排期。當時自己唯有又搬出「千篇一律」的理由:「不是本人不想去,是因為防疫政策不能做到,一旦過去香港,返澳便須隔離;若洗腎時便要醫院特登派一支team照顧我一人⋯⋯對方就話:『哦,咁我安排下啦。』」

她又擔心相同理由講得多便成了「狼來了」,每次打電話延遲覆診都覺壓力好大,「有一種內疚感,唔好意思。」

隔離未見盡頭 擔心錯過及時治療

訪問期間,何庭茵亦提及現時身體狀況還可以,惟現時澳門醫療系統未必能幫到自己,若現時隔離政策繼續,自己會錯過及時治療。「外地有,但自己又走唔出去,便有可能錯過了治療的時機,我最怕係我嘅狀態得不到及時嘅救援。」

為保護其左手避免碰撞,何庭茵做足「防禦」措施,因左手一旦出了事故便無法洗腎。她又稱,自己曾諮詢山頂醫院的醫生有關左手的狀況,而醫生則回應則模稜兩可,既稱好大問題,又稱問題不太大。

她又指,澳門政府雖不斷強調本澳的醫療系統可以幫到有需外出看病的本地人,自己檢查的醫療設備只有私營醫院才有,若有需要則須付費,但過香港則不用。

不同群體的需求 兩地政府可看到?

何庭茵又稱,現時澳門閉門政策讓人「望唔到底,佢(澳門政府)一句話我要跟中央指示去做,我要等到猴年馬月先可以出去?作為病人,我對澳門嘅防疫政策,封閉得咁緊要,感到好無奈。每次兩地政府公佈的隔離防疫政策,我都好失望⋯⋯不能外出就醫、不能外出,市民嘅抱怨之聲是大多數。」

她又批評兩地政府在防疫政策上,從未作出協調,「為何不可以作協調?每次我哋特首就會話跟內地衛健委防疫要求,暫時沒有任何通關措施(改變),每次都好失望。」香港方只考慮海外回港的人、來港旅客、出境的本地人、但每次都沒有涵蓋即日來回的人,「次次都話第幾日啲人可以做核酸,咁即日來回的人?我要求好簡單:我只想過香港睇個醫生,即日來回,咁我可以點做?你(政府)無政策畀我遵照,我做唔到啲咩!我都唔係話要去旅遊,我淨係想(外出)睇個醫生,但你(政府)有啲咩政策可以方便我?」

何庭茵批評防疫政策一刀切使不少長期患者憂慮不已。

何庭茵批評防疫政策一刀切使不少長期患者憂慮不已。

防疫一刀切 受害便是市民

何庭茵又認為部分防疫政策不能太極端或者一刀切,當局必須考慮不同群體所需。對一些需要短暫常規地外出看醫生的市民,當局為何不能打開方便之門或制定對策?「唔使話踏出澳門半步,就要隔離,唔需要咁重嘅政策守住門口、守得咁緊要。」

她又稱,不明當局為何不制定寬鬆的措施來處理如自身般的長期病患的需要,如返澳後做幾次核酸、或進行五日自我居家管理、期間要做核酸及黃碼,「下下只要一腳踏出去便要『7+3』,都幾難接受,雖然(隔離)日子短了。」

她又稱,自己現時不抱有任何期望,只能儘可能延遲覆診日期。

以現時特區政府的取態,仍會堅持緊貼內地的防疫政策,問及自己日後有何打算時,何庭茵則以「自求多福」回應。答完後,何庭茵亦忍不住苦笑,「噉可以點呀?而家咩都做唔到,若出咗咩狀況,唯有去山頂。」

保存最後一次去港的船票

最後一次去香港的記憶,何庭茵坦言仍「歷歷在目」,因當時實在太氣憤,故保存那一程的船票。

當時的何庭茵在香港的醫院聽完檢查報告,打算在碼頭「嘆個下午茶」時便收到四方八面親友微信叫自己儘快落船返澳,時任香港特首林鄭月娥突然宣佈封關。「我仍保留了當日船飛尾,癡咗喺我媽的屋企,因為太氣憤了嗰日。」

她指出,二〇一九年年末完成檢查,當時去香港是為了聽報告。「我四方八面嘅親戚突然WeChat我,叫我即刻落船,當時未到傍晚六點,我唔知發生咩事,親戚後告知話就快封關。」

何庭茵回到澳門的家後便立即貼好那張船票,「紀念嗰一日,差啲返唔到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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