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藝術持續注入生活當中

根據二〇二一年的人口普查,氹仔的中心區是全澳人口最多的統計分區。同時,氹仔的中心區、大學及北安灣區、北安及大潭山區也分別是外地僱員和外地學生主要聚居的區份。現時氹仔的文化展演空間住要位於賭場,雖然該區有不少古蹟,包括龍環葡韻,但如海事工房、文化中心等較恆常展演的官方空間則有所欠缺。

在氹仔居住的內地學生沅泱認為,澳門的交通距離很便利,要跨區並不難,但也因為現時展演活動都只是偶然會在氹仔發生,藝穗節等節目都只有少部分會在氹仔演出,所以不太感覺到藝術在這區是一個持續性的存在。「這距離進入人們的生活來說還是有些遠。我是要換一個地方去參與到這些活動,而不是這些活動去參與我的生活。」她又認為,大學的責任應該是要去服務社區的居民,「而不是只是拿出核酸檢測站來給大家用。」但如何連結大學的空間和社區也是需要思考的問題。

可達的距離

沅泱來自大灣區,在澳門求學已經五年,一直住在氹仔。和她的家鄉相比,她認為澳門這城市的交通距離非常近,氹仔基本能滿足學生的需要,區內的文化設施也是一種「能接近到的便利」。「像氹仔中央公園圖書館,距離我步行距離是非常近的,書還蠻多。之前在黃營均圖書館未關的時候,我可能很少去那邊,但那邊離我特別近,我覺得是有一種便利。不管我有沒有去那個圖書館,但我很快就可以到那裡,但它現在關掉了。」而雖然氹仔沒有官方的室內表演空間,但坐巴士跨區看演出為她也不難。「去南灣那邊的話都很快,我最快一次是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所以我覺得在這個距離上來說的話,雖然本區沒有(這些設施),但因為我想去也很方便,所以不會對我造成負擔。如果是去文化中心也是半小時就可以到,對我來說還好。」

沅泱認為,氹仔尚有很多空地未加以利用。

但她心裡一直有個疑問:「益隆炮竹廠是要修幾年呀?這幾年它牆刷了一片,也沒甚麼變化。」沅泱坦言,自己住在益隆炮竹廠附近,所以一直期待益隆的開放。「雖然對我來說去舊法院不是很遠,但它還是一個需要準備的過程,不是說可以融入生活。之前《人人超級市場》(二〇一九年藝穗節及二〇二一年藝術節演出)就在樓下,那時候我感覺很好,是我下樓可以到的距離。」

無形的壁壘

氹仔區內有好幾所高等院校。除了昔日澳大校區(現為理工大學、旅遊學院及城市大學的氹仔校區),還有澳門科技大學,稍遠則是位於橫琴的澳門大學新校區。部分大學的禮堂和展覽空間等設施都可供借用,這些空間又是否能成為「融入生活的設施」?沅泱認為,大學有責任對外開放,但她亦指出,很多人覺得學校沒甚麼好逛,所以不會特地去逛大學。「後來科大變得accessible是因為它裡面的餐廳開放了,澳大也是,草地可以讓大家野餐——現在是做核酸——不是因為它裡面有甚麼值得看,所以才進去。」她表示,學校雖然會有展覽,但一般是圖片展或學生作品展之類,「就只是看一看,它不會有一些讓你要深入參與的感覺。」而為很多市民甚至其他學校的學生來說,去逛大學有一種心理距離。「就一般來說,大家會去塔石藝文館那邊的展覽打卡,但如它開在大學內,其他大學的學生是不會願意過來看,我覺得它還是會有一個壁壘。」

文化局於二〇二〇年九月公佈的益隆炮竹廠臨時步道概念草案圖。來源:文化局

文化局於二〇二〇年九月公佈的益隆炮竹廠臨時步道概念草案圖。來源:文化局

另邊廂,藝團要適應大學的場地也不容易。沅泱指,大學的場地一般較大,由幾百人到上千人皆有,場地費用也未必是每個藝團都能負擔,藝團也不一定馬上就獲學生接受,而氹仔這地點對大部分在澳門半島居住的人來說可能沒那麼友好。「可以開車,也有車位,但對沒車的人來說,要搭車過來,還要走一段路,整個過程更繁瑣。除非是面對氹仔居民和大學生。但如只做大學生,就會涉及到是要做一個劇團要做的東西,還是大學喜歡的東西。大家喜歡的東西其實學生社團做出來大家比較喜歡,但要做一個既能呈現澳門,又讓大家可以理解的東西,其實這對藝團來說是一個挑戰。」

讓多元的文化參與生活

那甚麼會是適合氹仔的規劃?環顧大灣區,一些主要城市近年都在文化設施的規劃有所着墨。例如廣州市去年表示「基本形成城市10分鐘文化圈」,其新區南沙區最近提出,「……謀劃推進南沙區大劇院、南沙美術館等重點專案建設,規劃建設少兒圖書館、智慧無人圖書館、灣區文化中心(博物館)等南沙特色公共文化場所。加強各鎮(街)文化基礎設施配置,統籌推進鎮(街)、村(居)兩級公共文化服務全覆蓋……」,深圳也有推出「新時代10+2文化設施」,當中包括多間博物館。

沅泱坦言,自己住在益隆炮竹廠附近,所以一直期待益隆的開放。

但看到硬件的同時,也需要看到軟件。沅泱就以深圳而言,每個社區都會有圖書館和文化中心,政府也會扶持藝文項目,會有票價較低的惠民演出,也會有展覽。政府場地進行的一般是合唱、粵劇等傳統文化展演、兒童表演或作品展之類,較藝術性的則集中在私人畫廊和華僑城文化創意園。「雖然每區都告訴你有活動,你可以很近距離的去接觸到,但不一定就是適合你,是較適合週末帶父母或小孩去體驗文化熏陶,這就是政府花錢和觀眾入場的目的。如果是好一些的商業演出,距離可能很遠,加上是商業演出,票會非常貴。」

在沅泱的看來,藝術活動應要可以參與到居民的生活當中。她指出,在氹仔,雖然說小孩可以去上藝術班,但成年人日常看到的東西都非常相似,現時例如是藝穗節的節目等等也很少來到這區演出,即使有也很暫時性。「我是要換一個地方去參與到這些活動,而不是這些活動去參與我的生活。我希望的是,那怕我是在大學裡面的牆上看到那些海報,這些東西都是在參與我的生活,我上廁所或接水時看到它上面寫了甚麼、有甚麼元素,它會影響到我。」

她認為,氹仔有很多空地,但不覺得政府會願意拿一片地出來做劇場或相關用途,「可能只是舊的東西借來用一用。」但她覺得,氹仔可以有更多的戶外劇場。「因為黑盒劇場對於觀眾是有要求的,戶外劇場的話,小孩子可以更多地參與到。氹仔這邊給小孩的空間不是很多。」她又分享,要吸引人去認識氹仔,「社區文化深度遊」一類的演出就需要多。「它不是只是旅遊局派一個人站在入口跟你說『我是導遊,我可以帶你看』,因為官方導遊可以帶我看的東西,我也都知道了。對於一個外地遊客來說,我能講的東西會比官方導遊講的要多,但像那種參與性質活動的話,其實當時氹仔那個《謎盒》是有不少內地學生去的,讓我很吃驚的是原來大家對這也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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