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境中的欲望

疫情已變成了新的常態,到底疫情帶來的改變是一時的,還是永久的?這新常態使我們對人類的生存、生存方式、未來和國與國之間的合作與地緣政治都帶來了反思。

我現在是大二學生,在澳洲修讀地理與國際政治和發展,早前離開澳門返回澳洲準備新一學期的課程。返回澳洲的路程中我滿懷希望,像踏入新的人生階段。但十四天隔離期完結後,不久澳洲又突然封城,這一年間的不穩定節奏為我帶來對未來的重重阻礙,原本這一年我會以交流生的身份在英國學習;原本我會親身到英國參加學術生涯的第一個國際研討會,在研討會上會遇到很多國際專家學者,有機會認識他們,還一起發表論文。

一星期解封時去咖啡廳溫習。相片受訪者提供

家中溫習的小辦公室。相片受訪者提供

完成酒店隔離的小禮物。相片受訪者提供

新的封城措施剛好踏上大學學期的開始,我每天只好對著螢幕上網課,再次以電子世界成為我的個人世界。每天早上起床後我都會用手機上網,看一看又新增多少病例。在空閒時間,我會選擇到居所附近的公園,在大自然中嘗試尋找心靈上的安寧,知足常樂的心態。但這生活模式慢慢變成了一個煩惱,看著螢幕希望日子會過得更快。

在課程中不時都會談論到疫情,令到我常常反思疫情在全球化底下的影響。澳洲比其他西方國家有其獨特的應變措施(其他西方國家傾向解封),澳洲因地緣關係,防疫政策與亞太國家比較相近。這令我反思應對疫情的哲學—西方國家重視自我概念的政策所帶來的危險,它是將經濟放在政策的中心。但澳洲更著重集體概念和謙恭政策 ,將人的健康放在政策中心。雖然如此,澳洲封城時仍會常常有示威,這反映了謙恭與自我心態的不同表現,尤其是在反疫苗的論述中,看到自我意志當被疫情的幽暗佔據,大我的精神往往會被埋沒。

社會因疫症的種種爭議帶出的分裂也令我反思自我與自私的概念,維護他人的健康重要還是為個人的未來著想?當渴望著能再次旅遊,又或能找上工作的時候,我們怎樣能在疫情的黑暗中尋找光明?在這不穩定的節奏當中,為我們準備踏出社會的年青人來說,未來像高不可攀的概念。如果這些慾望換作用哲學家所講的「大我」心境,我們怎樣能從莊子哲學—萬物唯一的理念尋找答案?如果用莊子哲學來想:疫情又是否是大自然給人類的刑罰?莊子說「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大概就是人與大自然,包括與病毒共存,這是克服和接受的過程—而非被疫情的黑暗造成對我們道德的傷害,讓疫情增加了我們的自私心態。

家附近的自然生態保護區。相片受訪者提供

如果萬物共存,又為何世界有這麼多「分崩離析」,我們要反思疫情帶來的不平等和自私作為,從個體和地域主義分析,我們需要從自我中心的政策導向轉變為以人為本的抗疫優先的政策導向,願意犧牲個人自由來維護世界的健康。

否則,我想問一下是否要犧牲年青人的未來以維護世界健康?試問誰來保護年青人的未來?要知道在經濟的不穩定之中,年青人受到的影響最大,政府如何考慮和顧及年青人的未來的需要?加上澳洲政府近日為控制疫情宣佈新的限制國民前往海外政策,基本是許出不許一入再入,但當涉及到與海外家人時又是否能犧牲?在全球化的無邊界世界中,為何還為我們製造這麼多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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