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殘疾人權利公約》在澳門適用,本地多個社服團體亦一直致力推動。但至今社會仍有很多刻版印象,例如覺得智障或肢體殘障兒童「能照顧自己就好」、「能維持生計就好」,培養興趣、藝術發展等等都屬較次要。澳門明愛主教山兒童中心主任何應勤則覺得,一班小朋友的發展應更豐富。
「展能藝術我們這幾年一直都有推廣,因為我們也希望小朋友有些發展,不想小朋友在這只是吃飯、被照顧等等。」何應勤說。「我們自己做社會服務很講求幾方面:身、心、社、靈。這是全人發展中包含的概念。」
「怎令他們更被社會接納,怎把他們更多帶到社區,這是我們自己想要的。」
透過藝術 自我實踐
主教山兒童中心主要服務十五歲以下乏人照顧的智障或肢體殘障兒童,也有提供住宿服務。近年中心亦一直透過展能藝術,豐富一班小朋友的生活之餘,同時協助他們成長,並與社會連結。最近中心也有跟澳門小城實驗劇團合作,劇團的「小丑友伴計劃」會定期到主教山兒童中心與那裏的小朋友互動。何應勤坦言,當初劇團來介紹時沒想太多,覺得有一個「紅鼻子」可以帶給小朋友歡樂,小朋友可以接觸不同的人,感受被愛、互動的感覺,就答應了。結果介入比預期中豐富,有很多驚喜。
「我們的服務對象未入院舍前,較多是住在家的時間較長,或跟他們互動的人較單一,可能是主要的照顧者或是爸爸、媽媽,相對地圈子一定很小。來我們這裏時,社交圈子就大了。他要適應我們這裏,我相信在社交層面已一定有提升。他跟我們同事的互動,跟我們院童的互動,其實已是提升。」
「以前有陌生人來,他們會躲在我們後面,甚至連影都唔見,但現在可能會跟我們一起去跟其他人互動,甚至熟了以後很主動出來跟他們玩。這是一個過程。我們其中一個『女兒』,她來了一年多,以前真的完全不說話,我們怎哄她也不出聲,現在慢慢安定下來,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媽媽叫她回家也不願回去。因為家裏沒人,回去只有自己一個,就說:我不回去,要留在這裏和他們玩。」
除了跟「紅鼻子」又玩又笑,中心的小朋友還有多項活動,例如唱歌跳舞。「他們唱歌是OK的。唱歌原來可令他們情緒很穩定的。意思不是他們唱得很好,但他們很喜歡唱歌。因為我們唱歌的過程中,他們得到一種感覺,很平靜,令他們自己可以很投入過程。」
「有位小朋友不會發音,但會跟着旋律嗌,嗌完後又很開心。我自己會想,到底他想表達甚麼?他這樣唱完後,是否想告訴我其實他和其他人都一樣,可以做到這件事呢?他們唱得好嗎?我可以好肯定地告訴你,他們的唱歌、跳舞、畫作都未必很好,但我們也希望透過自小去培養他們。我們這中心只能服務他們到16歲,之後他們轉到其他院舍,還可以有很多其他的發展。當他將來可以慢慢專注到發展一些他們喜歡的事時,我相信他們的發展可以比較大。」
多重發展 建立自信
談到一班小朋友的藝術發展,很多人自然會聯想:他們將來可否靠藝術創作「搵到食」?對此,何應勤則分享了一個故事:中心每年也有繪畫比賽,也會展出得獎作品。曾有一次,一位外地人士表示希望買下其中一幅作品。「我們都是告訴創作者,有人有這意願,你有興趣賣嗎?這由他們自己做決定。那幅畫最後也沒賣,因為他說這幅畫是他第一次得獎,他說要留下來送給媽媽。」
「媽媽以前怎會想到自己的仔女可以畫畫,甚至可以拿到獎項?當他們拿到獎項時,家長比得獎的創作者更開心。當他們可以展示一些能力時,也令家長明白他們有不同的能力,是我們之前沒發現或沒去栽培。問題是,讀書很多是邏輯性的事,畫畫是他們想象的、隨意的,他們抒發到很多邏輯整理不到出來的。經常讀書讀書、學習學習,怎辦?所以挫敗感強,人就會自卑,把自己收起。但如在另外一些發展,看到我們自己的能力被欣賞,被肯定,信心就來了。我就可以站出來和別人互動,在其他人面前有自信,告訴人:這幅畫是我畫的。好開心,拿到獎。這就已是兩個世界,人生就很不同的了。」
了解與接納 最為重要
何應勤指,中心仍在探索很多不同的可能性,但也坦言,這很視乎社區和藝術工作者對他們的服務或服務對象支援有多大,又指出,表演者對中心的小朋友的理解非常重要,而這也會關乎雙方互動的氣氛。「都試過有些團體來表演,表演完後互動就沒那麼大,表演的過程也較單向。不是說團體不好,而是可能本身他們也對我們的服務對像太理解,以及未有這準備。很多時(有些團體)來探訪,來跟他們玩或帶一些表演,比較上互動的層面沒那麼多、那麼開心、那麼好。」
「近年藝術團體和我們的互動多了,我們也看到,原來社區上很多不同的藝術團體對於弱勢社團參與藝術,注意力是大了。他們來的時候,會多了藝術團體認識我們,知道都有一些發展,他們也有不同的能力,大家互相了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