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與人板

攝影:Jason Vong

畢業禮完成,緊隨其後的是結業禮,完成了這兩件學年最後的重頭戲後,這一學年就完結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大家都有點依依不捨,於是近期最多的,就是與學生吃飯。我並不是離開學校,只是可能明年教授的班級不同,畢竟過去與教過的學生共待了一年,經歷頗多,不捨得是人之常情吧!

這一年,確實,我覺得自己年輕了,當然,這不是肉體上的年輕,而是心靈。我的父母妹妹們都覺得我比過去活得開心,多了笑容,相信這是我今年最大的得著。

前陣子,心情又起了一點苦悶的漣漪,於是我又有了個非常合理的藉口去找朋友,我們三人聊東講西,一起工作完,便一起吃霄夜。

夜很深,我一時感觸地說:「我想我現在,只剩下你們兩個什麼都可以談的知心友了!」

「現在你的朋友之中,可能只剩下我們兩人這樣逍遙自在吧?」其中一個問。

「也許吧!到了我這個年紀,大家都有了家庭,有了兒女要照顧,哪有閒情逸致來陪我呀!」我這時也覺得這只是敷衍地說,我感覺,還是有一個理由,讓我們那麼「夾CHANNEL」的。

第二日早上,睡了四個小時便上班,精神介乎奕奕與恍惚之間,卻想到:「人到了某個年紀,認識的人很多,但知心友卻少得可憐,或者是很多心中的苦悶,都由於各種大大小小的理由而不便向外人透露,只有真正的知心友,明白大家的家庭狀況,明暸大家的性格,心照大家的缺點,欣賞大家的優點,最重要是大家都識於微時,一同成長,共同建立的回憶都刻在心裡。人與人之間可以維繫一段友誼,全賴信任,以及對共同興趣的堅持,話題也因此源源不絕,友情便歷久常新了。」突然想到,就在開車過友誼大橋的時刻。

上兩個星期是學生的期末考,改卷期間聽著歌,無意間聽到一位香港歌星張敬軒的一首歌──《天才兒童1985》,整首歌與MV,都令我這個年紀的人,陷入思考的泥沼中,久久不能自拔,其中有兩句尤為深刻:「喂 天才 為何我們卻是無後半」,我亦將這首歌發給我那兩位知心友,我跟他們說:「好歹我們還是會堅持的一批!」我們都是幸運的,縱然經歷過佈滿荊棘,損手爛腳,跌倒過多次,死過翻生仍無懼地爬起來,堅持著我們自己風格的音樂,過了十四年。

同學們都畢業了或升班了。在我眼中,有些人天生就是天才,有著上天賜予的特強記憶力、理解力、運算力、創作力,以及同理心、細心、真摯的心、認真的心,如果他們日後能遇到真正的「伯樂」,或像我這樣,認識了一班志同道合的朋友,我相信他們是能夠堅持,堅持到成功,堅持到最後的。然而儘管有些人資質較平庸,但每人總有自己特長的地方,我是很相信這一點的。

故不論天資高或低,其實,一切都在於,自己肯不肯去付出、努力、堅持,就正如歌曲所說。

我只叮囑同學,堅持自己的夢想理想,前面最美好的,並不是物質的多寡,而是精神心靈上能否保持豐盛滿足,人的一生無憾亦在於此。我覺得,我對他們,是一個人板,故此,我要繼續堅持,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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