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工活在陰影下 誰來為公義發聲?

為弱勢發聲,打破體制不公,以追求更公平公義且進步的社會價值作為己任,這本應是社工的基本義務。

為弱勢發聲,打破體制不公,以追求更公平公義且進步的社會價值作為己任,這本應是社工的基本義務。資料圖片

為弱勢發聲,打破體制不公,以追求更公平公義且進步的社會價值作為己任,這本應是社工的基本義務。社工學生阿DON說,社會工作看重的並非人的問題,更重要的看到是制度不公以及環境因素而令人特別容易出現某些行為。「所以我們平時講的社會公義並非一個人的公平,而係一個層面,係一個制度的不公平問題。」因此,必須推動制度的改變才能更好地促進社會公義。

「如果我們只是解決個人的問題,但其實是社會環境令每個人都有可能遇到同樣問題,如果我們不去推動制度的改變,或環境的改變,其實只係不斷做個案,社工最後淪為不斷幫人寫信,但這樣是不會真正解決到問題。」

然而,促進社會公義,這對澳門的社工來說,仿似成了遙不可及的事情,甚至被一些位高權重的人視為「搞事」。鄭燕君表示,澳門社工要爭取社會公義,往往只能放下或隱藏社工的身份,否則得罪「老細」就注定無運行,甚至隨時連飯碗都不保。「老細」是誰?「你服侍嘅『老細』不單止是出糧給各間社服機構的社工局,同時還有機構的山頭文化,我們都活係一個咁大的陰影底下……」

社工如雜工?

社工,被稱為北斗星,一般予人的感覺如同「救命繩」,總是在別人陷入絕境時,永遠都會伸出援手的人。然而,本地社工日常有大量的行政工作,社工和活動協調員的角色十分模糊,「社工要做埋活協的事,但活協係唔可以做社工的事。」因此,社工真正能夠跟進個案助人的時間反而最少。社工註冊關注組成員鄭燕君說︰「社工係乜嘢?其實社工乜都係,打雜、看護、保姆、補習、甚至倒屎抹尿乜都要做……」

然而,政府的資助只看重「數量」而非「質量」,因此,社服機構的社工普遍都需要「跑數」,即積極尋找個案跟進。鄭燕君說︰「最理想的社會就係社工無得撈!但現時社工每人每月要跟進約四十個個案,即使每日見一個,都不夠時間。工作量太多,肯定會影響質素,樣樣都要做,自然樣樣都做不好。」

要走出陰影就要保障專業身份

社工註冊制度法案一直備受社工業界關注,很多社工積極參與匿名問卷調查表達訴求,但真正敢公開為自己的專業發展而發聲的人卻很少,這或許正正反映出籠罩整個社工業界的巨大陰影。鄭燕君說︰

「我們並不是為了要加人工,而係需要整個專業進步,所謂的進步,就係要保障前線社工的專業身份。」

鄭燕君表示,社工是十分人性化的工作,例如社工可以有適度的情感介入,甚至可以責罵案主,「不是每件事都係是非分明,社會工作係有好多灰色位」。因此,「專業自主」在社工專業註冊制度顯得尤為重要,特別是日後的「社會工作者專業委員會」(簡稱「社專會」)掌控生殺大權,前線社工最擔心的就是「外行人管內行人」。為此,一直要求社專會的民間社工代表須由社工互選產生,並將有關條文寫入法案。政府原本答應有關訴求,但後來又反口聲稱,社專會的事應由社專會決定,這更能體現專業自主。

早前三個社工註冊關注組與立法會二常會表達立法意見,會面過後,關注組對法案更感憂慮。

早前三個社工註冊關注組與立法會二常會表達立法意見,會面過後,關注組對法案更感憂慮。

社工註冊制度若成惡法 將是社會悲哀

然而,第一屆的社專會成員,包括民間代表都是由政府委任,這批委任的人選到底能否代表前線社工的聲音令人擔憂。鄭燕君說︰「社服機構很多主管都沒有社工專業背景,驚就係驚所謂的民間代表就係機構老細,咁到底係代表社工利益還是機構的利益呢?主席同其餘五個,其實又係委任的,那政府其實操控了所有事。社工係做貼地的工作,而政府係離地,如果連社專會都係離地的話,那麼有何資格同前線社工講工作要貼地呢?我們不要口頭承諾,亦根本不需要承諾,只有文本保障到,我們先會相信。」她指出,社工註冊制度做得好是澳門社工專業發展的一大進步,但若做得不好,反而成為一個絆腳石,這亦是前線社工最大的擔憂。

鄭燕君認為,社工註冊制度立法的情況並不樂觀,很多議員仍然對法案仍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社工有義務促進社會公義竟然可以錯誤理解為要學香港搞事,感覺上立法會似是「為推而推」地趕法案。她說︰「可以預視的將來,就係社工不會敢做多,大家都驚多做多錯,你有問題,就搞掂你啲嘢就算啦,亦都不會再去反思到底是否社會哪個部分出現了問題。」鄭燕君擔心,將來的社工可能只是「填表的填表,跟本子辦事,下班之後千萬不要找我,講嘢唔可以講多。其實這樣真係好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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