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工學者何頴賢指出,就性別差距而言,澳門婦女現時在經濟參與、教育機會和健康方面的表現不俗,政府亦開始在政策中推動「性別觀點主流化」,但不能就此認為澳門的性別平權狀況令人滿意。「裏面還有很細節,如文化層面、媒體層面等,都會體現到澳門社會有些邊緣女性的問題未有很多關注。」
媒體塑造性別定型 應要打破
她舉例指,現時社會仍然存在很多迷思與性別定型,例如政府廣告就常出現「男醫生、女護士」之類的形象。「曳的一定是男生,拿餸籃的是媽媽,這些都很潛移默化地影響。如政府要推動性別觀點主流化,這種廣告就不能再出現,但這要大家都有意識。」她表示,香港政府早於十多年前就開始注意到這種廣告出現的性別定型,於是出現了一則劉德華做家務的廣告。她坦言,性別定型常出現於各媒體中,要視乎記者是否有此意識,以性別平權的角度分析議題,甚至以女性的角度討論。
何頴賢又指,除了職業的刻板印象,現時媒體都會出現「乳溝」被指是女性「事業線」的說法,看重女性外表多於工作能力。她指,身邊就有女性友人長得很漂亮,但就怕別人只聚焦她的外表,忽略其工作表現,而刻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凡。她認為,這種的刻板印象並非「小事」。「如從小都沒性別平權的教育,而面對這些有歧視成分的素材,我都會懷疑學生是否懂得分辨這種言論會傷害到某些人。」「好多件『小事』,就累積了一種文化。如社會要邁向平等,這些細節就很重要,佢會唔覺唔覺,潛移默化入咗腦。」
她又提到,早前「#Metoo事件」網上的言論亦反映出一些迷思和性別刻板印象,例如覺得是受害女性不檢點、在說謊等。她表示,網民各自判斷是男方或女方的錯,「如我們信任體制,是可以請警方介入調查。」但現時性侵、性騷擾案件的舉報率很低,入罪率也很低,會令受害人未必願意報案。「就是因為這些都發生在私隱的空間中,我們對性很保守,或有很多負面看法時,更不敢去講。」「報案最後又唔入罪,我又要經歷整個過程,二次傷害,最後都唔得。」
何謂「性騷擾」應有公眾教育
香港早前有媒體報道,有男上司被指在公餘時間狂發短訊,不時邀約進餐等而被控「性騷擾」。近日網上討論非身體接觸的性騷擾時,亦有言論表示難為「騷擾」定分界。一些男士亦擔心一句「生日快樂」就令自己變成被告。何頴賢表示,既然性騷擾已立法,政府就需要開始進行公眾教育。「性騷擾很簡單,就是一些不受歡迎的行為。如當時人明確提出這行為不受歡迎,你還繼續,就不能以『唔知』為理由。」
她坦言,「非身體接觸」的性騷擾未納入刑事範圍,一定程度上未能處理困擾女性的「非身體接觸」的騷擾,例如口頭上或纏擾追求等。「澳門很多女性都在賭場任職,可能同事間,或給客人性騷擾,很多時是無路訴。」
女性需要各不同 親職假應男女平等
何頴賢指,女性有很多面向,各年齡、種族、經濟地位、健全狀況的女性需要及面對性別平權的狀況都很不一樣,但現時澳門缺乏有關調查,對相關情況亦未必了解。她舉例指,2012年的《婦女現況報告》並沒展現出非華裔的澳門永久居民這群體的情況。「例如葡國、菲律賓藉但是澳門永久居民的婦女的需要。多元文化種族的呈現在報告書中並沒看到。」女性外僱的情況亦然。「因為澳門政府在做婦女發展目標,我也問過,當中『婦女』的定義是包括移民女性。這有政策上的指引性,澳門政府需要關注這些婦女現況。」
另外,何頴賢認為現時的家庭友善政策缺少了「性別平權」的角度。她解釋,現時「照顧者」的角色,不論是照顧子女或父母,仍多由女性擔任。而在北歐等國,不論父親或母親都可以享有親職假,直接鼓勵男性分擔照顧者的工作。「現時(澳門)的家庭友善政策,並沒很大力度去推廣母職的工作由男人去做都可以。如果親職是男女做都可以,即女人可以繼續打工,男人則留在家。現在是沒有任何誘因要爸爸去做。」澳門亦少有研究調查「家庭主夫」的數字及情況,而傳統觀念「小孩跟着媽媽好」,無形中「困住」女性,「佢自己都會覺得老公唔識做,佢搶住嚟做,咁係幫助男性唔使做。」
性別思考主流化 照顧多元需要
何頴賢認為,現今女性不一定要結婚生子,故「親職假」不應只局限於「照顧小孩」,而是應凡「照顧者」皆有,讓僱員可照顧年老的父母或有需要的親人等等。另外政府應就何謂「性暴力」在公眾教育曾面加大力度宣傳。「要成立性別平等會。基於法例沒考慮非身體接觸的部分,這在未來一定要做。」婦女政策亦不能遺漏邊緣婦女的需要。「政府現時開始有婦女發展目標,由政府帶動亦是很好。政府話要做,縱使大家不太理解何謂性別主流化,大家也可會去討論。這對未來政策施政邁向性別平等,是正面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