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跡小劇場演書節」來到第八屆。試過經典如魯迅,亦曾聚焦本地作家寂然、波蘭女詩人辛波絲卡;演過獨腳戲、環境劇場,亦製作過沒有現場演員的聲景劇場。多年來,演書節由文本選擇到演出形式等都在不斷「跨界」。今年,演書節繼續關注社會非主流群體,而在平面的「書」,到立體的「演」之間,似乎再添一重維度——時間。
《忿怒》——闊別十年 第三度重演
演書節演出之一《忿怒》改編自黃碧雲同名短篇小說,講述香港「低端」的一群,有妓女、失業勞工、小偷、清潔婦等。「足跡」介紹:他們苟活殘存,承受漠視與不義,或近或遠地交織成一張無法掙脫的命運網絡,生命宛如塵土。
作品十年前在台北首次公演。演書節策展人莫兆忠指,第一屆演書節想過邀請《忿怒》,但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故將《忿怒》放到2010年的澳門藝穗節。作品首演十週年,莫兆忠決定再次將作品帶到澳門。「一個戲未必有可能十年後重演,而這戲的主題——社會低層的人物——本身就是很適合演書節一路的取向,或作為策展人對某些演出類型的傾向。」
已經是第三版。今次跟之前的呈現又有何分別?「據我所知,今次在燈光和音響設計上有很大分別。」但最重要的是演員的年齡變了。「我由2010年開始認識鄭尹真和高俊耀,大家在這七年合作間會看着大家成長,或對事物一些想法更深入的改變。我很好奇,到2017年他們第十年重演這戲時,他們會再如何展現戲內的角色,又怎看忿怒這個議題。七年、十年前,大家都只不過剛踏入三十,當時我們去看人生的絕望?過了四十歲後,又怎樣去看絕望?真正表達忿怒的是甚麼?年青時可能很容易,就反枱,到四十歲之後,忿怒是甚麼?這戲經歷了十年,但文本是一樣的。怎樣由這兩位演員重新演繹?我自己很期待。」
《長衫詞》——命運哀歌 古今悲劇共鳴
另一個演書節作品《長衫詞》亦無心插柳地穿越了時間的維度。而說巧不巧,《長衫詞》中女角色亦是一名妓女。
「看阿峰的劇本時,他再三提示,希望南音說唱的部分,對這人物的每個階段的一個預示、預告,但演員繼續要演這段戲。有好幾次我自己看排練時都發現南音好像是在展現某種……如用西方戲劇來說,像希臘悲劇旁邊的歌隊,它會預示你的生命,你的命運,但劇中人依然向着他的悲劇進發,就是因為她不相信這命運,想改變未來。」
這或許就是人類的故事,不論古今,中外皆是,而藝術就是將之呈現。「說南音加現代劇場好像一種創新,但某程度亦好像某種戲劇傳統的復活。希臘悲劇離開我們很遠,現在我們再做未必是這樣一種關係,但今次我看排戲時,這兩種好像不同的表演形式放在一起時,就竟然令我想起一種比較原始、古老的悲劇形式。」
超脫界限 「離譜」不離譜
「世界有很多疆界,無論藝術上、種族、階層之間。」莫兆忠曾在接受媒體訪問時這樣陳述。今年演書節名曰「離譜」,暗有「離開常規」之意。但或許,這沒有甚麼離譜不離譜,因為不論是「書」,抑或是「演」,人類的想象與表達,本來就超脫於界限之外,無邊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