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月球裡的人

07年時,某天突然在電台聽到一新歌推介,歌名叫《月球上的人》,聽罷我心想,應該大概就是那種搞個上集下集的綽頭,遲些,或許一兩年左右,同一創作班底,再來做一首《月球下的人》,好聽與否是後話,能夠炒作是黃道。結果呢,苦等了十年,方由另一歌手演繹以及另一作曲人,創作了一首《月球下的人》,整個創作班底,不變的只有填詞人──林若寧。

筆者不知道填詞人是否已把這個概念和想法放了接近十年才拿出來,不過,對比這兩曲,不難發現一些妙處:首先,兩曲在用韻上,同樣都用到了「ei」這個韻,分別是《月球上的人》的主歌部份:

無須要快樂   反正你一早枯死
如果有眼淚   只不過生理分泌
就算淚水多得 可灌溉整片濕地
蒲公英不會飛 陵墓裡伴你於一起
如果有再會   恐怕已經一世紀
回憶哄騙我  但凡失去也是美
用你一分鐘 都足夠我生醉夢死
如懷念也是有它限期 明日我便記不起

以及《月球下的人》的副歌部份:

不應該記起 何必偏偏記起
不拖不欠又憑甚麼好妒忌
當初你天地 早已有別人打理
弄個小菜調味出喜與悲
只應該記起 蒲公英總會飛
剛巧飛進倉猝回憶的黑白美
獨對今晚月半彎 恰似是你的眉
任你的臉隨月黑高飛 事過境遷一樣美

為此,筆者認為作者如此鋪排頗具心思,作者以同一個韻,嘗試帶出相似的豁達之情,抒發一種(既然情已不再,不如勸勉自己放開,以人人都聽過的道理,不斷說服自己,其實感情已死)的感覺。

另一個巧妙處在善用抽象概念,當然,說抽象,其實也只是相對而言,副歌有一句「剛巧飛進倉卒回憶的黑白美」,對於聽慣了「煩惱只因心愛着」、「或許只得你共鳴」此等一類比較直接表達的人來說,「黑白美」或許是比較抽象的概念,起初聽,也不以為然,有些朋友卻表示沒大留意到這句歌詞,正如十多年前,陳曉東曾演繹過一作品叫《病人》,由林夕填詞,歌中有一句「如你要我起身

是否可給我留下蝴蝶吻」,哪一個「蝴蝶吻」到底又是什麼呢?純粹合樂嗎!說回「黑白美」,相信作者想表達的,是與心愛的人之間,只有短暫、不清不楚、甚至乎已經過去了很久,印象變得模糊,又或者只不過好似發夢一樣的回憶,此等長篇大論,甚至很難描述的回憶,作者就用了「黑白美」,由聽眾自行聯想。還有一個小小的玩味位,就是《上》和《下》曲,都用了「蒲公英」(蒲公英不會飛 陵墓裡伴你於一起)、(只應該記起 蒲公英總會飛),眾所周知,花開、花落均有定時,蒲公英會不會飛,取決於時間、空間,甚至心境上認為她會不會飛,重要的,是你會不會堅持一種心態,認為其中一個方向就是真相,放棄對身邊人與事的觀察。

無論你身處(月球上或下)何方,也是有感覺、有理智的生物,無論如何,學習面對自己,本來就是很真實的課題,比讀多少個學位、多少本書還重要,有些感覺、有些事情、有些現象,不是不提及就不知道的,例如,電視劇真的不提中學生談戀愛,中學生就會沒有愛情的感覺嗎?我們不提及孤單,即使永遠把你放進人群裡,你就不會孤單嗎?如果有些人仍認為「是」的話,難怪,當人感到悶困的時候,想到的就只是找一大群人出來,或走到一大班人中,飲酒、唱K、吸毒,不過,那種「軀體在此,但這不屬於你」的孤單感,仍有可能繼續伴隨。另有一些,遇到感情迷惘,便會想到罪咎感,然後不懂與人分享,繼而走去自殺。其實,簡單來說,不管你覺得自己身處何方,把自己的感覺收起來,「禁」從來也不是可以持之以恆的長遠方法,有病就要醫,這是基本常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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