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杏仁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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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角近年三個LONG RUN演出,《明年此時》、《肺人》和現在的《杏仁豆腐心》都是愛情小品,三個劇都非常輕巧。今次的表演挑戰了另一個難度,導演努力建構了一個日本式的氣氛,依照原劇本,男主角達郎、女主角小夜子是日本人,要在短時間成為我們想像中日本人,不容易。

一開始,小夜子在屋內走來走去,做些日常事,拿砧板,摺衣服,都很隨意,大大咧咧的,這是演員的動作無疑。然後達郎拿東西超市的東西進來,然後處理家務,東撿西撿,摺衣服,溫酒、給小夜子酙酒, 這更不太像我印象中的日本男人。

「當然要飲,這是用我的錢來買的立山清酒。」原來,達郎是一個失業的人,全家的經濟,是靠小夜子在便利店打工維持。這個家的權力結構,看來是以小夜子為主導。這個我看著熟悉,1996~2002期間,作為泥水匠的家父每年開工不足四個月,生活只靠我媽到酒店當清潔工來維持,24小時不停輪班,放假通常都在睡覺,整個大學期間也是這樣,妹妹還在經歷他的高中畢業,當時我爸做了所有的家務,用水很小心,用電很小心,而且不好意思添飯。我看在眼裏,是很明白達郎為甚麼要對超市大減價,折扣券等等如此執著。對每一件物件,包括盤和碗如此的珍惜。這也可能和她的大大咧咧有關,家裏有人整理好,小夜子便有可能習慣生活上的隨意了。

雖然說經濟收入可以決定了家庭的位階,男人未必一下是經濟支柱,但肯定對家庭情感的維繫有著重要的支撐。達郎處處讓著小夜子,他越小,她就越大。小夜子說︰「遲些,我會習慣沒有你的生活。」然後默然。我想小夜子應該比達郎大,可能是年紀,可能是心理年齡。我問導演,原來原劇本真的是小夜子比達郎大上幾年。原本真的是姊弟戀!梁建婷的氣度,和梁奮佳的表演,將小夜子和達郎的年齡拉大了,合符了原劇本的設計。

失去嬰兒所必要的承擔,並不只是在女性的肉體和心靈。男性為了保護女性免除二次傷害的痛苦而保守秘密,再無處抒發,也一直為人所忽略。此事兩人雖然極力隱瞞,到了不得不爆發之時,小夜子才知道達郎內心潛沉的痛苦。「懷孕時已經當媽媽,抱著時才首次當爸爸。」這對接受死胎的衝擊亦然,達郎必須去承受的87公克的沉重,自然重得不能一起再走下去。令人想起他之前生活上的輕鬆,當中的用心。

日本式的緣盡散滅,包括小夜子與母親之間、戀人之間、與及父母與孩子的感情散滅,在日式的老房子內發生,給予了我們一個難忘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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