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在台北,我近在咫尺細聽Cicada的現場演奏

那夜在台北,我近在咫尺細聽Cicada的現場演奏

去年12月的某天打開facebook,偶然見到Cicada將會在1月10日舉行告別音樂會,吓?告別?

再看一下,告別音樂會的門票將於過幾天開始預售,而演出場地是女巫店,場次只有一場,據知女巫店其實地方不大,而Cicada本身也有很多粉絲,也就是說,門票將會很快售完⋯⋯

我隨即找大部份時間都在台北的澳門朋友子嬰幫忙,幸好,在開售後的第二天他成功替我買了票,而開售後的第三天,Cicada的facebook粉絲專頁公佈,不好意思囉,門票已全部售罄了,哈!我真好運!

我在音樂會舉行的前兩天已從澳門出發飛抵台灣,而音樂會當晚我在九點半開場前半小時已抵達女巫店,但不得了,只見店門外已有大批樂迷大排長龍準備進場,我拿著門票充滿期待的跟在後面排隊,而當我踏進女巫店的那一刻,裡面已擠得水泄不通了!用「水泄不通」來形容是真的沒有誇大,因為裡面稍為可以容身的地方,也站滿了樂迷,沒錯,是「站」,因為裡面的座位已被填滿了。

然而,可能上天被我那份「專程從澳門坐飛機來看音樂會」的誠意打動,當我正納悶應該在那處容身時,一個不經意的轉身,竟然發現在觀眾席中間最前排有一個小小的座位,嘩!是上帝留位給我的,Thanks God !

上帝幫我預留的座位對正舞台上的電子琴,也就是Cicada的團長兼創作主腦江致潔將會用作演奏的琴鍵,電子琴和我之間的距離,也只有不到三英尺,那刻還以為自己是眾多樂迷中坐得最接近偶像的,但還沒到一分鐘,在我前面有好幾個樂迷已坐了在地上,他們仰首望著偶像,女巫店果然是一處讓偶像跟樂迷可以如此親近的地方。

整間女巫店已完全被樂迷迫爆了,遲到的更慘慘的要站在門口位置,沒多久,創作主腦兼鋼琴手江致潔、木結他手謝維倫、大提琴手林宛縈、小提琴手張靖英和劉亨吟五位Cicada成員進場了並各就各位(咦?還有一位中提琴手呢?),最期盼的一刻也開始了,坐在琴鍵前的江致潔說,他們會從早期發表的EP曲目開始演奏,一直演奏到較為近期的專輯《邊境消逝》。

我第一次接觸Cicada的音樂,就是聽這張較為近期的專輯《邊境消逝》,說是近期,但其實這張專輯是在前年2013年推出的,話說那年某天,我到邊度有音樂閒逛,老闆子嬰介紹了這專輯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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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會喜歡的!」記得當時子嬰好像跟我這樣說過。

我一聽之下,便被他們時而澎湃,時而細膩的韻律所吸引,很多樂評人把Cicada的音樂定位為新古典(New Classic)音樂,但也有些樂評人卻認為Cicada不單只是新派古典,因為音樂裡有木結他編制,這支木結他為樂團注入了有點搖滾的元素,跟好像只屬於古典和室內樂演奏的鋼琴、大提琴、中提琴、小提琴產生化學作用,造就了後搖滾(Post Rock)音樂的味道,但我覺得,其實不用把古典、民謠、搖滾、重金屬、後搖、電子等不同音樂類型分得太清楚,因為當代音樂常常都把不同類型的音樂共融在一起,一首音樂也可以同時有古典、搖滾和電子等元素,而其實可以讓人有共鳴、沉醉當中,又或讓人提升精神狀態的音樂,我覺得就是好音樂。

《邊境消逝》這張專輯是以台灣的土地作主題,是樂團創作主腦江致潔花了三年多時間創作的,裡面每一首樂曲,也是她對台灣這片土地和自然環境的鍾愛,她把風、沙、雲、河流、山脈、飛鳥等等用音樂一筆一筆勾畫出來,成為一幅充滿音符的自然風景畫,當中的旋律,蘊含了對台灣土壤的特有情懷,換句話說,這就是台灣的本土意識,而本土意識也正是藝術創作的土壤,把本土藝術的氣味跟其他國家的藝術創作區別出來,Cicada這張《邊境消逝》,比起之前的兩張專輯《散落的時光》和《一起走吧》更具台灣本土意識,是對台灣這片土地的關懷,因為投入了很多感情,所以有些曲目會表達出哀愁和無奈的嘆息,然而後來卻鼓起勇氣,用澎湃的節奏為土地注入頑強的生命力。

在聽Cicada這次告別音樂會時,其實我只聽過《邊境消逝》,之前的《散落的時光》和《一起走吧》這兩張專輯我基本上沒有聽過,只有當中的幾首樂曲《晨霧》、《湖面的盡頭》和《天橋下有一張床》曾在YouTube聽過。當他們在現場奏起《晨霧》時,腦海出現的是那濃霧瀰漫在樹林每個角落的MV,而當演奏《湖面的盡頭》時,感覺就跟看YouTube裡的MV有點不同,因為MV用的版本,就是專輯裡的版本,是以純鋼琴獨奏演繹,配合MV裡平靜如鏡的湖面,和在荒涼的辦公桌上徐徐流瀉的清水互相呼應,有種既孤獨又冷冰冰的感覺,而當晚現場演奏的版本,除了本身的鋼琴外,還加入了大提琴、小提琴和結他的編制,讓湖面泛起一絲絲的漣漪,音樂質感更顯層次,聽說這《湖面的盡頭》其實一直也有譜寫合奏版本,只是因為錄音當天,其他成員都突然有事不能出席,此時主腦江致潔一時興起,不如就錄一個純鋼琴獨奏版吧,誰知這獨奏琴音跟平靜的湖水竟是出乎意料的互相協調啊!

當他們把EP、《散落的時光》和《湖面的盡頭》兩張專輯的曲目演奏完畢後,便開始到《邊境消逝》的演奏時間了,此時,中提琴手鍾漁靜也徐徐步入台上,之前的表演一直只有五位成員,現在終於六個成員齊齊整整在台上合奏了,沒錯,這是因為從《邊境消逝》開始才加入了中提琴的編制。他們現在六位一體的演出,過了這個晚上,便成為歷史了,將來甚麼時候,大家才可以再次走在一起拉琴彈奏呢?想到這裡,正在電子琴前彈奏的團長江致潔眼眶開始泛起淚光,淚水徐徐的流下來,正在彈奏《匯流向海》的雙手也不禁兩度要離開琴鍵,雖然演奏突然停下來,但不要緊,因為現場的所有樂迷也絕對能理解,而樂迷們支持的眼神,也讓她擦乾眼淚,把樂曲繼續演奏下去。在此時,我的腦袋漸漸浮現這首樂曲的MV片段:他們六位成員聚在一起進行排練和錄音,有時停下來討論細節,有時很專注的戴著耳筒細聽錄音的效果,有時則快樂地拍照和閒聊,從他們各人的眼神,也感受到他們之間深厚細膩的感情,然而這次告別音樂會完結後,將會有三位成員因有其他發展而要離開樂團,當中離團的大提琴手林宛縈和小提琴手張靖英更是樂團最早的團員,她們從樂團誕生開始便一直待在一起,難怪團長江致潔忍不住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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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Cicada的「告別」不是永遠的告別,是有三位成員要離開而已,這次告別音樂會,其實是三位成員要向樂迷告別,而團長和留下來的團員聯同所有樂迷一起在女巫店歡送她們三人,讓她們有個難忘且具意義的歡送會,也和樂迷分享他們從2009年創團以來創作的所有樂曲,Cicada並沒有真的告別,他們預計在今年延續上一張《邊境消逝》關於對土地情懷的概念,推出一張以「海」為主題的全新專輯。

時間過得真快,90分鐘的音樂會要完結了,散場後,巧遇一位來台灣唸大學的澳門同鄉,當晚除了我們兩位澳門異鄉人外,聽說還有香港和日本的樂迷跟我一樣專程飛過來看他們的音樂會啊!而我也跟這位澳門同鄉一邊用廣東話閒聊,一邊跟著長龍排隊購買《湖面的盡頭》的限量曲譜和索取親筆簽名,當然還少不了跟偶像們大合照啦!

離開女巫店後,心情久久未能平復,在附近一帶的小巷走著時,腦中仍然飄揚著Cicada極具詩意的音樂,它跟深夜將至的寂靜小巷,拼湊成一幅哀愁但內裡卻潛藏著無限生命力的畫面,真心期待他們將於本年推出以海作主題的全新專輯,也祝福離團的林宛縈、張靖英和劉亨吟有更美好的前景,當然更希望她們在未來某天會重歸Cicada的大家庭,一起為樂迷奏出讓人感動的音樂。

後記+預告
看完音樂會後,當然也趁機在台灣逗留一段時間,好讓自己可以享受一下在香港澳門不可能擁有的文青生活,某天到台南走走時,忽發奇想:既然在台灣逗留一段時間,何不嘗試找Cicada做個訪問?我於是透過facebook跟他們聯絡,主腦江致潔答應了,Yeah!請大家留意《論盡媒體》三月份出版的紙本,將會刋出Cicada的訪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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