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近十年高速發展,至今仍有不少青年為如何上樓,如何賺取更高的薪酬,如何提升生活水平等問題而奔馳,在生活質素沒有改善的同時,亦難免感到澳門現在只是個花花世界,在紙醉金迷的背後失去了小城原有的樸素和文化氣息。這是在年青一代中或多或少存在的對現時澳門生活的心態,無力感相當大;其中不難發現其矛盾之處,狀似困坐圍城中,裡面的人千方百計想衝出去但同時動彈不得,外面郤有人費煞思量要闖進來。
小城擁有世遺城市的銜頭和中西文化交融的特點,自然有其值得留意的文化藝術,它們並不全然是五光十色的。在即將展開的「士多里故事集系列」活動中,分別以「茶檔開故:第二回—故事地攤」、「壤:藝術與社群交流計劃」及「有水有田 :社區故事導覽」這三個環節組成,探討如何將社區的歷史和文化以故事形式再現,同時增加參與者對澳門舊區及老建築物的認識,欣賞深埋於庶民生活中的文化之美。
系列活動主持人莫兆忠表示,吸收曾於2012年在城市藝穗節中策劃「送海:海洋文化交流計劃」的經驗,為了能把計劃做得更深入,於是在近兩年的時間裡,將當中較具參與性和滲透性的元素分析出來,一點一點地再加以實踐。
莫兆忠舉例,過去兩年所創作的兒童偶劇《石頭雨》,在澳門、台灣的幼稚園和小學中巡迴演出,並在藝術節中演出大型版本,加上淨灘、海洋廢物展等,都是延伸了「送海」時那幾場效果不錯的學校工作坊。
故事能培養生活的想像和勇氣
莫兆忠繼而說明,「故事」系列的活動是從「送海」那時開始蘊釀的。那年香港故事人雄仔叔叔首次來澳,在公共空間裡講故,效果很好,之後兩年都有找他來辦一些工作坊,加上另一位香港故事人-人仔叔叔在不同社群中進行講故事的推動下,故事活動開始慢慢普及,其中一些跨劇場與社區、教育的團體,如「草莓田藝術教育工作室」便自發地在北區的公園中,免費為小朋友講故事;由人仔叔叔及幾個教育工作者自發組成的「故事地攤」亦開始有定期聚會;另外,石頭公社也在學校巡迴講故事;可見「故事」是一種較輕省的表演形式,同時也是一種感染力強的媒介,不但可以掀動社群中的集體「懷舊」──提供一個回望過去的空間,讓生活中一些重要的細節再次被放大、被注視,讓那些未被認定的傳統和生活習俗在被故事傳誦中得以傳承;此外,故事還培育想像,讓人們有無限的想像空間。目前,澳門社會愈來愈朝向單一的發展模式,「唔係咁,可以點?」是大部份市民的普遍心態,同時,這也是一種對生活缺乏想象、對想象失去信心的無力感,他認為,故事常常帶給人想像的勇氣,相信世界可以被改變。
而「士多里」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用城市藝穗節的資源和公眾的注意力,讓這些已經有在進行中的故事活動、團體盡量整合起來,讓更多人知道他們的存在,搭起一道橋樑,讓更多非圈內的人可以進入。
選擇以「在茶檔講故事」為形式,是從「桃花崗事件」開始的。莫兆忠留意到這種街邊檔的飲食形式在澳門已逐漸式微,而這些攤檔保存了很多大眾市民的記憶,也見證了澳門的社會發展,於是就有了「茶檔開故」的想法。至於說故事的人是香港人還是澳門人其實都不太重要,重點在於他們說故事的方式並非單向,而是透過他們在講故、引導技巧及與聽眾的互動方式,來引發在場聽眾的參與,讓聽故事的人變成說故事的人。故事內容亦可以多元,在第一和第二回的故事都和香港有關,港澳兩地僅一海之隔,關係本就密切,因此當香港「天星」、「皇后」碼頭遷拆、「國民教育」事件的出現,以至現在的「雨傘運動」,澳門人皆不會無動於衷,香港的故事和澳門之間的距離,並不遙遠。
阿忠表示,「士多里」是「送海」的一個延續,藉著藝穗節的機會以整合資源,為澳門故事活動提供更多可能性,並喚起參與人士對事物的想像及不斷探索的能力,覺得最好沒有所謂的「第三回」,而是大家在未來日子裡,能以自己的方式發展下去。
更應著重藝文的滲透力和延續性
既然「士多里」是一個讓參與人士對澳門有更多了解和探索的活動,照理會有一定或較大規模的宣傳工作,但對比澳門其他類型的藝術活動,宣傳上似乎有點遜色。阿忠解釋,從整個藝穗節的角度而言,這本屬官方辦的節,參與團體一般不能在官方未發佈任何消息前,自行做宣傳工作,因此每年的宣傳工作都有點遲,如節目排在首個周末,變相只能在很短時間內進行宣傳,對宣傳效果有影響。另一方面,在「士多里」的系列中,其實只有一個售票節目,其他節目都會在公共空間中進行,直接與那裡的使用者接觸。坦言一般慣用的藝術活動宣傳方式,只能針對那些慣性參與者,難以開拓或接觸其他有興趣參與的士,反而在公共空間的活動,可以在活動開始前,當場做更多吸引街坊、途人的宣傳技巧,便更能達到效果。部分活動如雄仔叔叔跟老人中心的長者辦故事工作坊,本身就是針對中心內的三、四十個長者而設,毋須宣傳,因重點在長者們說的故事內容,為此我們曾找專人做記錄,在藝穗節之後亦將以其他方式展示,以作回饋,所以在宣傳手法上有時是不能過急的。
阿忠指出,澳門每星期基本上都有很多藝文節目公演,社群藝術如要在當中極力爭一席位其實意義不大,他反而較著重藝文的滲透力和延續性,因此,不認為「士多里」的宣傳屬低調,應該說,與其他演出活動相比,不太著重慣性的宣傳手法而已,只希望參與者可以藉活動增加更多探索空間。
如何增加社會參與才是主要問題
阿忠又提到,澳門社區中一直缺乏公共藝文設施,雖然現時部分藝團會將演出、展覽等帶入社區的公園或廣場中進行展演,但所謂「藝術」其實包含著創意、想像及對生活的洞察力,如何從社區居民自身出發,更貼近他們的生活或切入他們的想像之中,甚至由他們自發地進行創作?這仍是一個需要思考和不斷用各種方式以進行探究的問題。
最後,他期望參與者能藉著活動,明白到「人人都可以說自己的故事,需要有相信想像的勇氣。」這個理念,能將這些種子播下並植入參與者心中,就已達到最主要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