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出師未捷」的佔領行動,在日出之前已宣告瓦解。「善豐」帶來了什麼啟示?
當晚身處現場的蘇文欣,形容居民和警方都是克制的,只是「紮營的居民根本未有阻礙到公眾,凌晨時分又不是上班時段,政府大可以讓社會自發迴響,絕對無必要即時清場」。
空降聖誕老人意料中事
而對於事件以「空降兩位聖誕老人」的手法「圓滿解決」,蘇文欣則認為是意料中事;他並嘗試以社會學及經濟學理論,闡明當中的利害關係。
蘇文欣指出,以往政府和市民,會透過傳統社團作為溝通橋樑,但近年來很明顯看到,市民對傳統橋樑的信任度不斷下跌,因為社團取得權力和利益後慢慢脫離基層,傳統社團除了救濟和福利以外,作為政治代表的角色開始淡化。
同時,社會變遷孕育出一些非牟利、有社會意識的「第三部門」──社會媒體、公民政黨和議政團體等,初步形成公民社會的氛圍,開始在社會事件中發揮具影響力的席位。
等價交換
今次「善豐事件」中,大政府和小市民,雖然得到街坊團體的最早介入,但不斷討論卻解決不到問題,皆因資源一塊未能解決。相反,作為「最大業主」、又有悠久慈善背景的同善堂,該是最理想的介入團體,以平息民怨。蘇文欣推測,同善堂若要獨資重建善豐,除非有什麼利益可言,例如可增建幾層作為托兒所什麼的。但假若地積比還有上調空間,那應該很多發展商早已願意招手,現在相信是沒有太多利益可言,加上融資不足,所以要加入另一社團合力。(問:那為何要是江門同鄉會呢?)蘇文欣直言,暫時未看出箇中原因,但他相信同鄉會期望一洗傳統鄉親路線, 轉型「NGO」(非政府組織),以社會福利路線繼續增加影響力。
他同時提到一個「交換理論」,因為在結構性交換當中,不一定以錢換錢,社區交換可以是關係,可以是一些前期介入,也可以是未來利益。他推測跟同鄉會較接近的利益層面,大致跟土地或賭場有關,(會否以路環叠石塘土地作交換?)蘇文欣隨即重申:「我唔敢亂估,妳講㗎咋!」
崔政府「完美拆彈」?!
蘇文欣指出,政府前後兩份報告,帶出一個清晰信息:善豐非危樓,休想政府收樓,表示政府洗手決心。因此街坊期望政府收樓的如意算盤打不響,站在政府立場,也無可能將所有30年樓齡以上的樓都「收歸」;但同時亦無理由叫居民上樓公屋;即使灌漿善豐亦未能擔保不會倒塌;更莫說將善豐單位再賣樓…… 加上「五.一」臨近,角逐連任的崔特首,必須即時打出「善長牌」來及時「拆彈」。
不過,他認為真正的危機在未來一段日子才是關鍵時期。「社區上其他由同一發展商興建的樓宇有多少幢?會否有同樣的質量問題?是否要啟動檢測?這不是樓齡的問題, 未到18年也可以出事的,發展商自身又怎樣處置?這個才是問題!」
輸了法制、輸了管治、輸了公民社會、更輸了公義
最後蘇文欣引述有善豐居民感慨「一路以來抗爭,最終卻為了間屋,犧牲了公義!」他有感不應怪責居民,「設身處地你都會想有瓦遮頭先!」但事件某程度上的確影響了市民對公義的看法:
「我們上了歷史的一課,我們的城市是典型的商業及人治社會,給人感覺澳門根本不重視公義,可以為錢出賣公義。班房內有同學失竊了書,但老師沒有追究小偷,只找來家長會代表給每位同學再買一本書,此例一開,做壞規矩,事件表明責任原來是不重要的,最重要原來是找個善長仁翁?!但希望居民記得這件事,因為公義應該要存在!」
蘇文欣同時肯定了,公民團體的介入有助紓解和穩定社會,如果單靠傳統社團,政府的投資是錯誤的。他同時留意到,社會上出現一些諷刺性的快閃行動,顯示澳門年輕一輩開始反思,而傳統單位亦應檢討經驗。但他覺得,要找到百分百業主同意重建,也絕非容易,撇除一切難處,他估計最快都要三至四年才能完成重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