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爾本的日與夜(二):人與動物真正的和諧共存

上回說到,我在墨爾本市中心靠近 Flinders Station 附近,在佈滿維多利亞時代建築的街上走著,一輛車廂外牆滿佈時尚廣告的電車駛過,接著,卻出現了一輛由兩匹駿馬拉著的猶如十八世紀皇室貴族的馬車,那刻,就像突然開啟了時光機,回到遙遠的維多利亞女皇時代……

穿越在維多利亞女皇時代的建築群,仰望天空,卻見一大群鴿子在上空盤旋,牠們飛得累了,便降落在大地上休息,餓了,便在附近走走,看有甚麼可以吃的,偶爾也有 Aussie(澳洲人)帶著鳥糧灑在地上,而此時,正是群鴿最快樂的時刻,牠們吃飽了,便搖動翅膀,繼續在天空自由的飛翔,又或乾脆在明媚陽光下享受片刻的午睡。

雖則牠們有時會在地上留下白白的鳥糞,但 Aussie 卻從不因而感到困擾,更不會像那些虐待動物的變態狂追打牠們,於是牠們對人類從不感到懼怕,你可以走近牠們,近距離為牠們拍寫真。還記得有次在 St. Kilda 海灘附近,見一群年青的Aussie坐在草地上野餐聊天,而在他們的前面,卻有幾隻鴿子在休息,那刻我便拿起相機,按下快門,拍了一張在中國人眼裡很匪夷所思的照片,這是因為,如果此情此景出現在那「偉大」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恐怕在前景的那幾隻活潑可愛的鴿子,早已不是活生生的動物,而是盛在碟子上的「紅燒乳鴿」了。

還記得幾年前在北京近雍和宮附近的方家胡同內,有幾家精品店的門口,都有可愛的小狗對著途人擺尾,但在這些店的旁邊,卻有幾家掛著「內有狗肉」招牌的餐館,中國,果然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國家。

所以,「Aussie坐在草地上聊天,幾隻鴿子站在他們前面休息」的情景不可能在中國大陸出現,因為,對生命的重視,中國人永遠也追不上澳洲人。

在墨爾本的鴿子,當他們在天空飛到累了,便施展其「有腳嘅雀仔」的本能,降落在大地上散步,牠們因不懂交通規則,經常走出馬路,然而迎面而來的車子卻會停下來讓牠們施施然的過馬路。記得有次深夜在悉尼某家24小時的老麥內,見到有鴿子飛進來覓食,又有一次在悉尼近效海灘的露天餐廳享受午餐,當我站起身準備離去時,群鴿隨即撲到我的餐桌上搶著吃那些廚餘。那一刻我正在疑惑,是否澳洲已被群鳥佔領,就像希治閣的電影<Birds>一樣,生活在澳洲的雀鳥,真的地位超然啊!如果你今生覺得做人好厭煩,下世投胎時想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在天空飛翔,在高處冷眼旁觀這不可思議的世界,那麼你要記著,來生要做澳洲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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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崇洋,但似乎生活在西方國家的動物遠比生活在中國大陸的要幸福得多,人和動物較能和諧相處,某天我從墨爾本坐了一個半小時火車到附近一個叫 Ballarat 的小鎮,這處昔日以淘金盛名,今天卻是一個很寧靜悠閒的小鎮,我在那兒再坐巴士到近郊一個野生動物園,這動物園其實主要只得袋鼠、駝鳥和草泥馬,但吸引的地方卻在於,牠們沒有被關在籠子裡,牠們可自由自在的在園裡走動,遊人可跟牠們互動,而旁邊也沒有管理員緊盯遊人的一舉一動,因為他們深信,澳洲人是不會毆打可愛的袋鼠,但換了是在中國大陸,人獸戰隨時一觸即發!

因為園內的動物沒有被關在籠子內,我於是走到某隻袋鼠的面前拍照,牠擺定甫士,當我放下相機後,牠像意會到我已拍完照,於是便瀟灑的一躍,到了遠處去。

但不是所有動物也能靠近,我想走近很溫馴的草泥馬身旁,牠們見我「有所舉動」,便很有儀態的慢慢不經意「疏遠」我,牠們舉止優雅,又帶點羞澀少女的矜持,卻想不到牠們在中國大陸竟被封為對河蟹說不的抗爭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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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完墨爾本的動物,到了墨爾本的人了,其實澳洲人好像美國人,當玩樂時會跟美國人一樣盡情地瘋狂,他們跟美國人一樣也熱愛 footy(欖球),有次在 Federation Square 進行露天大電視直播 footy 賽事,在場的澳洲人那看得入迷的神態,也實在太可愛了。至於普遍澳洲人待人的態度卻比美國人友善得多,而他們跟歐洲人相比的話,便沒有歐洲人的拘謹,但說到澳洲人,甚麼是澳洲人呢?他們一定是西方白種人嗎?其實,澳洲是移民大國,特別在墨爾本,你會發現不單有歐洲白種人,還有超多的中國、日本、韓國、台灣、馬來西亞、越南、印尼等亞裔人士移民到那兒落地生根,身處墨爾本,就像身處聯合國一樣,也因為這樣,我們會吃過正宗葡國餐、法國餐、日本餐、韓國餐,但卻從來沒有吃過「正宗」的澳洲餐,因為澳洲就是一個種族大熔爐,甚麼日本餐馬拉餐泰國菜四川菜,你也能在澳洲一一品嘗。

在 Federation Square 的露天電視直播 footy 賽事

在 Federation Square 的露天電視直播 footy 賽事

在 Federation Square 的露天電視直播 footy 賽事

在 Federation Square 的露天電視直播 footy 賽事

因為有來自世界不同的種族,在墨爾本市中心的 Bourke Street 和 Swanston Street 一帶,一到晚上,便有很多不同種族的街頭藝人擺攤表演,有人表演魔術,有人替遊人畫肖像,而最多的,就是街頭演唱,在墨爾本的晚上如沒事可做,可走到這處欣賞每十步便有一表演藝人的露天音樂會,他們玩的,不會是清一色英美流行音樂,而是他們原居地的多元化樂曲,從同一條街裡,首先見到有印尼街頭藝人演奏他們的傳統民族音樂,往南走下去不遠,又有幾個澳洲當地的年青人在玩電子音樂,接著再向前行,在對面的教堂前,見到有位氣質少女拿著結他,自彈自唱台灣的流行音樂,地上插了一支小巧的中華民國青天白日滿地紅旗,是的,她來自台灣,她的歌聲就像從遙遠的淡水河岸傳來一樣。

來自台灣的街頭女藝人

來自台灣的街頭女藝人

再繼續向前走,見到另一位澳洲年青女歌手 Jessica Paige,她也是拿著木結他在自彈自唱,除了唱歌外,也同時擺放了自己創作的個人專輯在售賣。途人經過這些街頭藝人的「主場」前,除了會停下來欣賞外,也會慷慨解囊,投下銅錢或紙幣給他們以作鼓勵,讓他們能繼續以音樂為生,今天雖冒著寒風在街頭演出,明天他們有可能會踏上輝煌的大舞台,唱著自己創作的歌曲。

澳洲年青女歌手 Jessica Paige

澳洲年青女歌手 Jessica Paige

某夜,我在同一地點附近,見到一名亞裔男士拿著電結他自彈自唱多首帶點 funk 和 soul 味道的英文舊歌,後來我用英語跟他交談,他問我從哪來,我說:「I came from Macau!」之後他再問:「So you can speak Cantonese ?」接著,我們便全程用廣東話交談,原來他差不多三十年前跟家人從馬來西亞移民到澳洲,他和來自新加坡的老婆每天晚上也在那兒演唱,並組成夫妻檔二人組合 Colorful Blac。

在墨爾本的最後一夜,再次回到 Swanston Street 附近欣賞 Colorful Blac 的演出,我拿著相機替他們拍了幾段現場演出的影片,後來他們想拷貝一份演出的片段,於是便在收工後邀請我一起前往他們附近的居所,他們的居所在附近的小巷內,其實是一個小小的儲物室,帶點港式劏房的味道,房內擺滿跟音樂製作有關的器材,因為他們倆的主要收入,就是靠在街頭演出,在我們這些早被金錢吃掉的澳門人眼裡,或會覺得他們很可憐,然而,他們面上經常流露的笑容,和在觀看演出影片時不斷檢視不足之處的那份執著,便完全反映他們內裡的核心價值:「音樂就是我們的生命!」所以在他們的 facebook 專頁,有一句「money can’t buy me life」。這讓我想起早前一部極有意義的香港電影<狂舞派>裡的一句 logline:「為了夢想,你可以去到幾盡?」

把「夢想」二字經常漂亮地掛在嘴邊的澳門朋友,為了夢想,你願意辭掉現在的高薪厚職,甘願節衣縮食,並屈居在狹小的蝸居內嗎?

總括來說,昔日帶著嚴重白人優越感的澳洲人,今天卻是個種族大熔爐,記得第一次碰到 Colorful Blac,他問我想聽甚麼歌,我在腦裡忽然浮現 John Lennon 的 <Imagine>,於是,他便彈著結他,唱著:

「Imagine there’s no countries
It isn’t hard to do
Nothing to kill or die for
And no religion too
Imagine all the people living life in peace…..」

但因為人類貪婪自私的本質,所以 you may say I’m a dreamer…….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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