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區黑沙環一帶平時人流。
早前在談到新一屆政府需要回歸現實,就是解決澳門民眾「安居」和「樂業」的需要。「安居」說了,房屋問題根本沒有解決,只是上屆政府力推的五階梯房屋政策被搞黃,再加上經濟不景氣的氛圍下,安居問題暫時變得不那麼矛盾尖銳。而今天則來談談「樂業」。
其實,不管「安居」還是「樂業」,對特區政府來說都難辦,因為若辦得好,可能會觸踫到部份既得利益者的「乳酪」,而既得利益者都在那個可以「選舉」產生行政長官的「小圈子」之中具有很大影響力。但從第五屆特首「選舉」開始,中央對特首「選舉」的影響力越來越強,既操盤指定候選人,更僅是獨一的候選人,揀都無得揀。行政長官選舉委員會的作用降到最低,選舉會議僅是作為一個形式。在這種新的政治環境下,岑浩輝這個並非商人出身的行政長官,是有可能較大限度地排除或紓緩那個「小圈子」的影響。回歸到一個比較理性的政策制訂。
特區政府在輸入外僱的問題上,一直都強調「輸入外僱僅作為本地人力資源不足之補充」,只是,這句話早就變了笑話,誰都不信。因為在現實實踐中,人們都知道這句話是要反轉來讀,即「本地人力資源是外僱不足之補充」,所以才出現未請到外僱時僱主就用本地人,當請到他們後本地人就起身走。又或在企業,尤其是食肆酒家,外僱是長工,本地人是散工或臨時工。這是過去十多年在澳門不少行業中普遍存在的事。
如今新一屆政府若想讓市民樂業,要保持澳門社會的和諧穩定,就必須撥亂反正,真正落實「輸入外僱僅作為本地人力資源不足之補充」的政策。

南灣為本澳商業區。
誰都知道,聘用外僱可以減低經營成本,而且他們不能跳槽,再加上隻身來澳,要他加班他就加班,任勞任怨的程度高,遠勝用本地人。只是,外僱過多令各行各業都全線淪陷,這種濫用外僱肯定是不行的。除非澳門本地人口稀少,只靠外來勞動力,而政府就養起澳門居民,否則任由濫用外僱佔奪本地人工作機會,只會累積民怨。單是目前在全澳門的近四十萬勞動人口中,外僱佔去了一半,即兩份工就有一份由外僱擔任。思之也覺悚然,因為這就等同於澳門這近六十萬人(現有人口減除十多萬非本地居民的常住人口)由本地二十萬勞動人口來養活。若不是博彩業收益超高,澳門經濟早就負荷過重而崩潰。
問題是,怎樣才不算濫用外僱?外僱的數量要多少才合理?很老實說,這確實沒有一個準數。早在九十年代,吳國昌和筆者初入政壇,對那時還未泛濫的外僱使用就提出須從宏觀、中程到微觀控制的三個層面管理好他們。可惜喊了三十年,從澳葡到特區都沒有任何一層控制得好,或者是當官的從來沒有想過真要認真控制。這才逐步陷入完全失控狀態。
我認為,本屆政府若真想改變現時的外僱政策,平衡使用外僱和本地就業保障這一對矛盾,只要一招,就可精準地既能輸入外僱,又最大限度地不損害本地人的就業權利和機會。就是切實釐清以下兩方面的勞動就業數據:
1)澳門甚麼行業甚麼工種缺人手需要輸入外來勞動力?即老闆或專家學者們認為這些工作崗位是本地人不願意做的,這些行業和工種有多少職位?
2)至於有某些本地人願意做的行業或工種,而本地的勞動力不足夠填滿的,所欠的數量是多少,就是這類行業或工種需要輸入的外僱數量。
有了以上兩項數據就知道本澳到底需要多少外僱,就以此制訂本澳外僱的總上限,定期根據數據變化而更新。
這種按照數據來訂定政策的類似建議,在筆者當議員時對官員說過不少次,但每次不是沒有回應就是說這些數據根本無法掌握。一個政府若連這些涉及重大民生問題的勞動資料數據都掌握不了就胡亂制訂政策,不啻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但官僚們卻堅決說是掌握不到而毫無愧色。這些數據真難掌握嗎?過去或許是,但澳門十年前不是說要建設成為智慧城市,而智慧城市一個基礎東西就是大數據庫的建立並運用於日常的方方面面。當局也為此而每年投入了不少錢。以上那些關於各行業各工種的勞動資料數據,相信隨便有點正常運算能力的AI模型都能輕易掌握。所以,無法掌握數據因而無法根據數據來制訂政策,再不能成為維持荒謬的藉口。
當然,若政府仍不肯做,那只能說明那是非不能也,是不為也!那是因為外僱這塊「乳酪」太大,從中能得益的人都不願放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