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何能?岑浩輝從司法界一哥到特區政府首長

137 輝光日新 紙本月刊

文:論盡媒體

網址:https://aamacau.com/?p=114086

時間:2024年09月27日 16:16

第六屆澳門特首選舉將於十月十三日舉行,已取得386個選委提名的終審法院前院長岑浩輝,無疑已踏上特首之路。然而,面對其內地成長背景以及與中央的關係質疑,岑浩輝強調自己是「老澳門人」,已在澳安家三代,不單瞭解澳門,亦熱愛這塊土地,行遍本地的山山水水、大街小巷。

由從司法界「一哥」搖身一變特區政府首長,究竟岑浩輝有何德何能?他又能否實現其參選理念——為澳門人建設美好家園,確保澳門「一國兩制」、「高度自治」、「五十年不變」等政治承諾不被逐漸侵蝕?要探究這些問題,不妨先從認識岑浩輝這個人開始。

岑浩輝於一九六二年五月出生於內地廣東省中山市,畢業北京大學法律系,並在葡國科英布拉大學完成葡國語言文化和法律課程,後於澳門大學完成法律導論課程,並參加了澳門司法官培訓中心第一屆澳門司法官培訓課程和後續的進階課程。

他曾在中國內地擔任執業律師,一九九三年由葡國返回澳門,兩年後成為首批法院司法參事之一,並在法院及檢察院工作。一九九七年,他出任澳門普通管轄法院法官,其後被選為澳門司法委員會委員。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日澳門回歸當日,岑浩輝被行政長官任命為終院院長,並擔任法官委員會主席、推薦法官的獨立委員會委員、區際司法協助及國際司法互助工作小組成員、澳門基本法推廣協會名譽會長,成為澳門司法體系的中流砥柱。

特首參選人岑浩輝與勞工界選委見面。相片來源:岑浩輝競選辦

特首參選人岑浩輝與勞工界選委見面。相片來源:岑浩輝競選辦

強調澳門人身份
岑浩輝:「老澳門」行遍小城
山山水水、橫街窄巷

上述的個人資料皆是岑浩輝在宣佈參選特首時公佈的。然而,這位在澳門生活數十載的司法官,如何看待自己與澳門的關係及情感?

在澳門回歸前,由於當時本地法律人才不足,北京派遣了一批法律專業人士到澳門,學習澳門法律及葡萄牙法律,以協助澳門順利過渡。傳聞岑浩輝便是其中一員。然而,在八月二十八日參選記者會上,岑浩輝強調自己來澳已有近四十年,是「老澳門人」,其子女及孫輩皆在澳出生,家族已在此地三代定居。他說,「澳門的山山水水、橫街窄巷我都去過⋯⋯好多澳門人都認同:我係一個『老澳門人』。」

他又表示,澳門在一九八〇年代初迎來大量外來人口,自己亦於一九八六年來澳。在回歸過渡期,時任行政、教育暨青年事務政務司黎祖智選了很多年輕人前往葡國學習,他也在一九九〇年參加計劃並到葡國學習葡文。一九九四年,他成為首批司法参事之一,該批共有五人。翌年,他考入司法官培訓中心,成為第一屆學員。

事實上,對本地居民而言,岑浩輝的名字相當陌生,即便是傳媒,基本上也只有在一年一度的司法年度開幕典禮上能見到他的身影。岑浩輝曾表示,自己在司法系統內已有四十年,期間擔任終審法院院長也接近廿五年。社會對他的認識不深「係好正常」。他認為,對於像澳門這樣人脈關係緊密的地方,公眾對於法官及司法系統了解不多,這恰恰證明了澳門的司法系統不受外界滋擾和壓力。

本媒概述岑浩輝在回歸初期及最近司法年度開幕的致辭,讓讀者從中了解他對澳門法治及法制建設的看法。

從部分致辭內容可以看出,岑浩輝十分重視司法官的操守,特別是年輕的司法官,亦常強調《基本法》在本澳及司法體系中的重要性。然而,他的操守卻也受到質疑。

在宣佈參選的新聞發佈會上,岑浩輝主動提及博彩業存在的問題。

在宣佈參選的新聞發佈會上,岑浩輝主動提及博彩業存在的問題。

重視司法官操守
惟被質疑違反《司法官通則》

在擔任終院院長後的首個司法年度開幕典禮(2000/2001)上,岑浩輝在致辭時承諾,所有法官要承擔「歷史重任」,確保特區三級法院正常運作、保證司法制度的延續以及司法權的平穩過渡。他強調:「一個完善、符合區情、民情,並為各階層人士樂意接受的法律制度,是社會長期穩定和發展的基礎,也是司法尊嚴和司法裁決獲得尊重的根本保證。」

然而,本澳司法效率低下一直受市民所詬病。除了硬件設施的限制外,司法官在質量及數量上亦存在問題。在隨後兩年的司法年度開幕典禮上,岑浩輝在致辭時指出,司法機關面臨多重挑戰和考驗,包括大量新法典的頒佈、新司法體制的實踐、司法理論學說的建立,以及司法輔助人員流失等問題。部分法院內仍有少數案件處於延誤的狀況。為了進一步提高審判效率,及時回應廣大市民的訴求,未來應適當擴大終審法院的司法管轄權、設立初級法院各專門法庭、適當增加司法官員和司法輔助人員的數量、簡化訴訟程序、設立制度等,讓司法機關可以分享政府部門擁有的資訊。

隨著本澳社會發展,尤其是近年經歷疫情,岑浩輝的司法年度致辭關注有所改變,但依然關注司法官的操守問題。在2020/2021司法年度開幕典禮上,他指出,澳門是一個充滿人情味的地方,各種利益盤根錯節,司法官需避免被利用。司法官應具備更高標準,他提醒新入職的年輕司法官注意處理好情與法的關係,並要與社會保持適當距離,「避免出現可能被利用、甚至被懷疑存在司法不公的情況。」

在當年的致辭中,岑浩輝又提到,涉及土地糾紛的案件仍然居高不下,其中一宗百年前政府徵用私人土地但未作登記的案件,被中級法院裁定特區和市政署需要返還並賠償損失。檢察院及市政署則對此判決提出上訴。

南灣為本澳重要的商業區。

南灣為本澳重要的商業區。

在疫情期間,岑浩輝在2022/2023司法年度開幕典禮上致辭指出,三級法院配合政府的防疫工作,同時推動司法電子化及司法保密制度。他亦期望法院辦公大樓建造工程能按期完成,徹底解決司法機關運作設施不足的問題。

在去年司法開幕典禮致辭中,岑浩輝提到中級及終審法院在過去的一個司法年度內處理了五宗涉及解釋和適用《基本法》的案件,並強調,法院在審理此等案件時,嚴格履行《基本法》賦予的職責,捍衛特區的憲制秩序,維護居民和法人的合法權益,以及社會秩序的穩定,確保「一國兩制」方針貫徹落實。

曾與資深律師華年達隔空駁火

在任職院長期間,這位資深司法官曾與口直心快、曾擔律師公會主席二十年的律師華年達隔空駁火。岑浩輝被指違反《司法官通則》,對案件發表與案件相關的言論或評論。

事緣在2020/2021司法年度開幕致辭時,岑浩輝提及,中院在處理上述的「徵地案」時,裁定特區政府和市政署須作出土地返還並賠償損失。華年達受訪時批評岑浩輝對此案判決發表評論,讓人誤以為正義只能靠終審法院守護。隨後,法官委員會發表聲明,批評華年達「曲解、不實解讀及錯誤定性」,並強調,岑浩輝並未違反《司法官通則》。對此,華年達反問岑浩輝:自己發表聲明撐自己「有意義」?

自宣佈參選以來,岑浩輝開始與各界進行交流,包括本澳傳統社團如中總、工聯、街總、婦聯、律師公會代表見面,亦與本澳六間博企負責人、中小企、旅遊、科技等社團等見面,惟暫時未見有與市民面對面聽取訴求的安排。

雖然尚未公佈詳盡的政綱,但從早前公開的參選理念與施政方向,以及他回答記者提問的回應,可以看出岑浩輝相當關注博彩業的負面狀況,並強調澳門融入國家發展大局才是日後出路。

岑浩輝參選理念是「奮發同行,持政革新」,他強調推動澳門融入國家發展大局,並提出四大施政方向:提升治理效能、發揮澳門獨特優勢、促進經濟多元發展,以及建設美好家園。

博彩一業獨大影響
本澳年輕人就業
岑浩輝:經濟多元必須
向前行、無退路

近年來,當局一直強調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惟博彩業仍然是本澳經濟的命脈,形成一業獨大的局面。在宣佈參選的新聞發佈會上,岑浩輝主動提及博彩業存在的問題。

他指出,本地博企在發展過程中形成一業獨大的現象,有一段時間更是「失序」發展、野蠻擴張,不僅擠佔本地社會資源和各方面的人力,還影響年輕人的就業選擇。他認為,過度依賴博彩業的情況,對澳門特區長遠發展不利,「帶嚟非常大嘅負面影響。」

岑浩輝進一步表示,本澳必須推動經濟多元發展,形容這是一道「必答題」,而非選擇題。「點樣辛苦、點樣困難都要去做、去嘗試。去嘗試就會有希望,去闖就會有希望,唔嘗試、唔闖,你(澳門)逐步就會失去社會發展嘅動力⋯⋯經濟多元必須向前行,無退路。」

岑浩輝以特首參選人的身份與六間博企負責人見面。相片來源:岑浩輝競選辦

岑浩輝以特首參選人的身份與六間博企負責人見面。相片來源:岑浩輝競選辦

未來發展方向?
岑浩輝:
澳門要融入國家發展大局
以「一國兩制」優勢
服務國家發展

在宣佈參選的新聞發佈會上,岑浩輝亦多次強調,本澳未來的發展方向就是要融入國家發展大局,充分發揮「一國兩制」的獨特優勢,服務國家發展和改革開放。澳門應充分利用國家給予的「一中心、一平台、一基地」三大通道,助力國家發展,推動澳門進步。

他又表示,如何融入國家的發展大局、如何服務國家的改革開放,這些都是澳門未來經濟及政治發展中必須正視的議題,特區政府責無旁貸。澳門長期發展離不開國家的支持,「離唔開祖國呢個強大嘅靠山。」本澳要融入國家發展大局、緊隨國家的改革開放和新時代的發展步伐,「捉住我哋國家喺進一步推進現代化建設過程中所帶來的的機遇。」

岑浩輝又坦言,區域融合發展是大勢所趨,本地中小企「只能夠用迎合、順勢而為去發展、去提升(實力)」。

毫無疑問,如何讓澳門融入國家發展大局,並以「一國兩制」的優勢來服務國家,將會是岑浩輝日後施政的主旋律。

然而,如何在融入國家發展的同時,保存澳門的獨特性?除了利用「一國兩制」的優勢,其內涵又應該如何保護和發展?這些問題也將是岑浩輝在治理澳門時必須面對的挑戰。

訂閱每月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