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特首賀一誠表明不連任,澳門特區隨即進入換首程序。回想2019年民主昌等人曾經向當年唯一特首候選人賀一誠提出一系列問題,並獲安排一次當面討論。當時的反應一如所料,政制改革全待中央指示,勞工就業外僱數量續受制勞資矛盾(在小圈子選首背景下當然是偏重資方),重點集中在土地房屋政策。客觀原因是現屆特首上任前澳門特區政府的土地資源剛迎來巨變,過去歷屆政府面對公眾的房屋訴求,均一再表示政府有錢冇地的困境。可是,現屆特首上任前,政府一方面依法陸續收回到期但長期被閒置的批地(當天已依法宣告批給失效土地為77 幅,涉及土地面積超過67 萬平方米),同時又開始接收填海新城各區陸續完成填海的新地。
這五年來的特區政府最幸運的背景是承接突然豐碩的土地資源,而特首也利用這福氣建構房屋階梯的偉大政績,但卻搞出經屋禁增值、夾屋變閃縮的紅綠燈「折梯」危情。在特首表明不連任之際,今年的特首候選人和選委應當及早公開辯白,消除紅綠燈「折梯」亂象,公開檢討治療修復房屋階梯。
賀一誠在休假復出後突然公佈不連任,岑院長接著就在適當日子辭職再公佈參選特首。印證了這段期間改土歸流的傳言。賀不連任的原因本文不作惡意推想,但坐擁豐富土地資源建功的大業被自行摧折,實在是上方考慮換特首的合理原因,從而也啟動在保國大局下改土歸流的思路。
當年特首候選人在土地資源暴增的背景下,一度蠻有底氣地承諾儘快興建A區二萬八千公屋,滿足居民經濟房屋和社會房屋的需求,另有土地可以回應夾心階層的置業需求。其後,剛接任的特首隨即在2020年施政報告明確提出構建五個房屋階梯,即社會房屋、經濟房屋、夾心階層住房、長者公寓及私人樓宇。 這條房屋楷梯本來是這屆政府可善用手上資源(特別是土地資源)有可能實現的重大政續。
在土地利用方面,今屆政府的確有做功夫。除了立即利用上屆政府收拾海一居事件,剛設立都市更新公司亦利用黑沙環P地段四分一土地推出長者公寓先導項目,又利用早已收回的台山望廈及慕拉士馬路地段建1,590社會房屋單位,同時在填海新城A區的A5、A6、A10、A11地段續建4,088個社屋單位,而填海新城A區的B4、B9、B10地段則速建3,017個經濟房屋單位,再利用A1、A2、A3、A4、A12地後續建5,254個經濟房屋單位,然後進一步發展B5、B7、B8、B11、B12地段規劃建造5,445個經屋單位。
至於夾心房屋方面,2021年澳門特區政府正式公佈《澳門特別行政區經濟和社會發展第二個五年規劃(2021-2025年)》表明要規劃「夾屋」的用地,預期於2022年至2027年間陸續啟動興建約7,000至1萬個「夾屋」單位;2022年特首列席立法會全體會議時具體承諾率先於早已收回的偉龍馬路地段建造約4,000個「夾屋」單位。
可是,這屆政府正面在提出偉大的房屋階梯的同時,卻在修改經濟房屋制度中過份遷就權貴,大幅加長經屋禁售期進而要經屋永遠姓經,消滅經屋的資產增值功能。事實上,這些地產權貴在廿多年前便憑賤債批地掌握大量地段卻在經濟繁榮時不約而同以部份土地建豪宅而保留大量閒置地以便豪宅長年吊高價出售取利,至今仍有待售豪宅過萬個,而降低經屋供應是持續漸售豪宅利益的關鍵。
平情而論,澳門回歸初期從經濟低迷訊速轉入世界第一賭城的高增長境界,確實給初期的經濟房屋住戶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大量資產增值效益,其後亦引發更多居民爭取申購經屋圖利的慾望,並因當年政府缺地提供經屋激發社會矛盾。在政府土地資源豐盈可增加供應後,無疑應當著手加強申購審查,並需花時間優化樓宇建造質量和社區配套。可是,經濟暴發期已經過去,在合理預期的經濟平穩發展中的資產增值其實有加強居民歸屬感鼓勵基層向上流動的正面社會作用的。
明明綠燈,轉眼變成紅燈,抬頭前望去,要找的際遇未接近!
這兩年,特區政府一再收緊經屋的申購、定價、自住及轉售等條件,撤底消滅經屋資產增值的潛力,令申購經濟戶大幅下降,繼而特首在2023年親自表明因需求不足停止續建經屋,進而表明剎停偉龍馬路地段建夾心房屋的計劃。經屋申請減少,主因是禁售十六年之後仍規定按原價售還政府,完全消滅了資產增值功能,但夾屋禁售十六年後仍可自行定價轉售,卻被認定同樣需求大減,無需供應。
這次綠燈轉紅燈,打折了原本可藉豐富土地資源支援居民置業上流的房屋階梯。當豪宅持續托價,砍掉從社屋上流的階梯,若監管不嚴便促使基層避規濫用社屋;當規管嚴厲則促使基層躺平避免逐出社屋。在政府坐擁大量土地之際弄出如此矛盾的房屋政策,在政績層面其實十分尴尬!
臨近特首換屆選舉進入籌備階段,特首本人身體有患須治療,無力改革施政,但今年七月突有綠燈閃出。政府官員突然透露將利用祐漢順利樓地段嘗試建250個夾心房屋單位。
雖然紅燈突然閃出綠燈,真與偽大與小,卻有待清楚看真!夾屋單位規劃由4,000變暫停,再變250,當中尚未有公開交代政策交代。來屆特區政府究竟會怎樣運用(或閒置停用)豐厚的土地資源?是鼓勵居民安居置業努力向上流動,抑或是堅改走社屋為主路線,鼓勵基層長期在社屋躺平或嘗試北上大灣區尋出路?
特首換屆是一個公開辯證土地房屋政策的機會。且看今年九月至十月中旬,各位選委們有沒有骨氣,正常體現選委的角色,膽敢發揮動力(特別是在特首候選人依法規定舉辦的選委會委員集會) 促使特首候選人公開辯論宣示涉澳門當今重大資源的土地房屋政策,消除紅綠燈「折梯」亂象,公開檢討治療修復房屋階梯,並藉此測驗其掌握公共政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