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對於入職娛樂場近二十年的小吳(化名)來講可能有不一樣的感受。他指出,近來博彩業一直在收縮中,「以博彩業前線員工角度來睇,前景不容樂觀。」一旦現時的博企獲得續牌後,不少前線員工將面對被裁的壓力。「屆時勢必淘汰一班不適應的人,若想跳出去則要睇自己有幾硬淨,但不少博企前線員工只得一種技能」,小吳如是說。
問及政府公佈的博修改諮詢文本中其一重點為僱員保障,或為前線人員帶來希望,小吳只是笑笑說,政府太多口號,或這也是其中之一。
博彩法修改文本中僱員保障倡議恐只不過是「口號」
當局早前公佈的《娛樂場幸運博彩經營法律制度》修改諮詢文本,其中一重點為僱員保障。問及對此看法,小吳表示,暫時只見粗略的諮詢內容。「之前見博企人員諮詢專場,因未有實際嘢,個個應付先,未見有太多意見」。
小吳又批評政府現時公佈的資訊太少,公眾知情的不多。文本缺乏實際內容,很多提及的內容都是未知之數,即使有提及博彩僱員保障,但最後亦可能是口號。「日後派牌的人數會減多少?未知!」又指,政府曾提及深化橫琴合作方面需要博彩支援,「但究竟是甚麼?沒有人知道」。政府亦曾提出很多口號,如發展高端科技,「但真發展到?信心如何?看不到政府具體的措施,更遑論提供適切培訓給可能失業的博彩前線人員?」
對於當局提出為了博彩行業健康發展而認為有需要加強監管,這名在行內打滾了近二十年的前線立即反問若太多監管及限制會否適得其反。又指,其明白加強監督是為了行業健康發展;但若控制得太死,資金流動方面將受影響,尤其貴賓廳的經營。
前線人員有危機感
走出去仍得個「諗」字
疫情下,博彩旅遊業首當其衝,而小吳認為內地加強對境外賭博打擊更是雪上加霜。高中畢業就進入博彩行業的小吳目前為監場主任,由 2002年入行,曾在澳博、銀河工作,後在2008年美高梅開張後不久就轉去做開荒牛至今。
小吳表示,由政府提出限制賭檯起,本地的博彩業就不斷萎縮中。現時的賭收及旅客數量大不如前,尤其貴賓廳(VIP room)的生意。「除了疫情,自從內地打擊境外博彩,行業萎縮,尤其貴賓廳的生意遭殃得厲害,比疫情前少咗一半。在VIP的一些員工轉了職或有些一半時間返工,一半時間兼職其他工作如送外賣」。又指,以前自己會安排前線同事處理十多張賭檯,目前只得3或4張而已。而現在會來貴賓廳的「客人」多數都是疊碼仔,並不是真正的賭客。
他又表示,博企將面臨轉型,若成功轉型,屆時有一批人前線員工必然淘汰。在「(有牌後)鬆咗,前線員工必然面臨裁員的壓力,而能夠跳出的能力是低嘅,以前偏(幫)得太厲害。過去兩年,不少莊荷包括自己都深感危機。有思考過是否轉出去,但不敢,亦未必有能力。雖感危機,但都係得個諗」。
看不到前景
前線人員對培訓興趣缺缺
小吳又指,不少博企前線員工只得一種技能,向外發展的能力小。現時「因看不到前景,亦難有動力去讀與博彩相關課程」。雖有莊荷曾轉做企業內其他部門如工程、電子等。由於企業內部轉職培訓一直比較少,而且參與者需要有相關知識及經驗,故即使有與轉職相關培訓但不深入、入讀門檻且高。
問及對行業未來的信心時,小吳坦言自己並不樂觀,「不少人前線人員與我有相同想法的。幾年都沒有加人工,但不敢諗,唔使諗」。又指,前線員工減了一個月花紅,大致上得13個月糧;有些還被指花紅沒有出得足。現時的福利不會增加,反而減少的機會大。
統計暨普查局公佈2021年最新第2季博彩業全職僱員有55,768名,按年減少1,691名;其中荷官有24,643名,按年減少701名,平均薪酬上升3.5%至19,950元。
適齡員工怕退休難以維持生活
當年轉去美高梅的小吳已是監場主任,過了逾十年他仍是該職級。即使為了更好發展他曾不斷進修並完成大學、有關博彩管理的課程亦參加不少。但他認為,這些進修課程對本身發展未必有用,實際用不上。「博彩管理課程不少,讀完是否真的有用呢?或有利晉升呢?」由於自己公司規模小,向上流動空間不太,再加上自己平時較關注員工權益,小吳只能慨嘆在其公司「喺澳門有時識人好過識字」。又指,雖然政府有措施推動博企人員向上流動,但只是企業內向上層流動,而非員工向外行的流動,政府並沒有支援博企員工向外流動。
至於其他博企的向上流空間,小吳認為本地人有向上流動的路徑,即使外資博企仍喜歡請外籍人做管理層,但本地亦可向上流動。隨即又指出,目前遇到的現實是有不少適齡退休的員工因害怕退休後生活受影響而不選擇退休,這或窒礙了年輕員工的流動空間。
小吳表示,由於博企人員投放公積金的時間不長、金額亦不多。以所屬公司為例,自己與公司各供千多元,所以不少適齡可退休的員工因為退休公積金太少而害怕退下來。「公積金都大概得幾十萬而已,如何退休?即使滿65歲都唔敢退,唔想無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