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來論】在停待中成長

Tammie:深藍色的背景代表着疫情對世界帶來的黑暗,正在喊叫的頭像反映着人在疫情的停待期中自我反省時從內發出的情緒。

2020年2月中我從澳門來到澳洲開始第一年的大學課程,3月份開學時生活還是一切如常,疫情來到澳洲突然讓一切發生了變化。這是我進入大學的第一年,也是第一次開始正式自己獨立生活,疫情讓原本滿懷喜悅地過大學生活的日子一下子改變過來。

我獨自住在離市區校園需要45分鐘火車車程的郊區,身邊要好的中學同學因住得不近;大學又由校園上課改為上網課;到超市買餸又要步行很久,自己當時沒有其他資源支援,更不堪是買餸時發現超市的餸菜幾乎給其他人買光;街道平日已很冷清,執行隔離措施後更顯得額外靜寂,突然間熟悉的環境好像只剩下自己的居所。

疫下生活有困難 辦法總比困難多

回想疫情初期,人們都表現恐慌不安,不僅搶購物資,當時大家都沒戴上口罩,所以特別刻意不互相走近,維持比一米還要遠的距離。因為我2月中離開澳門時經歷過疫情初期的情況,已經有了認知,所以沒有太大的恐慌。只是到了6月至9月底執行最嚴格防疫措施期間,由於每戶只限1人外出,自己亦儘量不外出,所以每週一次外出購物時,基本上沿路沒見到有其他行人,在超市亦只有1至2人在購物,晚上8時又實行宵禁,所以整天周圍都異常安靜。

一個人獨自面對隔離措施,確實有些困難需要克服,辦法總比困難多。日常生活因為自己沒有車子代步,而且基本靠步行,外出很不方便。政府隨著疫情收緊防控措施,包括限制每戶只可一人外出和一人到訪,限制每日出行時間和只限於購買生活用品、看醫生等基本必要所需,這些都需要自己一一面對。幸好有同學雖然住得很遠,每星期還是會來找我一趟,平日亦會通過電話、視訊等通訊科技來傾談,自己亦組織了Zoom call與朋友一起玩遊戲和看電影渡過時間,有時亦會通過Facetime一起做功課,大家可能在通訊中不多說話,只是通過科技讓大家感覺有人相伴學習。跟家人亦會用Facetime傾計,一同晚飯聊天,感覺像跨越了地域界限。

防疫措施下,公園設施被封,超市物資被搶購一空。(圖片由作者提供)

停待期間苦與樂

雖然如此,但每日過著同樣的生活,時間逐漸變得不是一個概念,如同產生了停待 (stop and wait)狀況。因為本身在學習地理和政治的相關課程,上課時會不時接觸和討論到疫情問題,但只是透過網課形式進行,好像看電影般。因此,在家中隔離,卻又通過網課討論世界疫情問題,感覺真實發生的疫情卻又添上一種虛幻。

在這個停待期間,給我最大的得著是可以思考自己。疫情前,對於事物的認知很多時是從外看內,疫情期間反而給了自己機會由內看外,因為日子就是每天只對著自己,有了自我反省的空間,寂寞亦成了自己的朋友。回看這段經歷,相信對自己會是一件好事,學會了從中找到自我快樂。可能現代社會著重從物質上、從資本上尋求快樂,忽略了細味簡單的事物,如曬太陽、讀書和與大自然接觸,過去不會想像到原來會從中找到人生的意義。

可能這段時間不被上班、上學的規律限制,有多些空間做自己的事,可以多些追求自己的思考和創意道路,期間閱讀和繪畫創作就是自己最大的樂趣和舒壓方法,也給我反思到在疫情前,社會沒有給人們太多這些面對自我的機會,人們活得就如資本主義奴隸,這跟韋伯的鐵籠理論,現代人的工作和生活被框在籠中一樣。

疫情帶來的感悟

由疫情我得出了一種新的感悟,雖然疫情期間的隔離措施好像把人關在籠中,但在「疫情的籠中」反而有了自己的自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韋伯的鐵籠理論描繪人沒有了自己,隔離的生活反而讓自己釋放了出來,有更多屬於自己的自由時間,給自己思考和創造。讓我想到其實人不需要太過因循社會的發展步伐和速度,可以多給自己停下來尋找自我的機會。

回到澳門前,澳洲的疫情已穩定下來,在澳門的14天隔離期,我不但不感到討厭,反而更珍惜這段時間,給自己的心靈安靜下來,不受社會的紛擾影響,準備留在澳門的這段期間,學習和參與一些人道支援和關注不同族群權利的工作,希望日後可從國際、地區、國家和個人層面探究更多疫情引伸的不平等現象,以至國際社會如何面對和解決。

還有一點希望分享的是,尚幸澳門的疫情一直穩定,澳洲則由穩定到七月時突然增加,澳洲政府須再度收緊社交距離措施。在這個轉變中,看到澳門人對疫情期間的隔離措施沒有出現太多不同意見或抗議,澳洲卻仍有人反對,雖然只是少部份的反對聲音。不同的狀況一面反映了人們對自由意志的追求,亦反映了一些人缺乏了團結意識。無論怎樣,我認為這次疫情照亮了人生最重要之處,人要給時間自己做有意義的事,去學會簡化生活模式。人與人之間不要被自私蒙蔽,尊重個別不同的自我固然重要,但面對疫情摒棄自私,團結顯得更重要。

你覺得這個停待期,對你有甚麼意義?

(小標題為編輯後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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