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演/工作坊也取消了 ——劇團人工怎麼辦嗎? (下)

劇團的收入除了受文化局資助的年度計劃項目,也來自與其他機構文作的項目,例如與不同政府部門合作的學校巡演、與社福機構合辦工作坊等,也會自己舉辦一些活動,或者到外地演出等等。但因應疫情全球擴散,這些活動相繼取消或延期,也令藝團的收入減少。

根據2015年及2016年的《戲劇年鑑》,於2015年1至6月期間開始舉行的學校巡迴或教育演出有18個(下半年15個),2016年1至6月則有約15個(下半年12個),場次由幾場至幾十場不等,部分橫跨一年。2017年至2019年的數量則難以確認,因為《戲劇年鑑》沒有繼續出版。而根據教青局的資料,2019/2020學年部分學界比賽將延期至另行通知或取消,當中包括校際歌唱比賽、校際舞蹈比賽、校際戲劇比賽將延期至另行通知。交通事務局亦表示,「因應新型冠狀病毒疾病的發展,配合防疫工作,本澳非高等教育學校延期開學,故此,本局舉辦之『交通知識校園互動——幼小版及高小版』活動在此期間內之預約默示取消,直至學校復課為止。本局將密切監察疫情發展,適時作出相應安排」。

夢劇社指,劇團有20場學校巡演也被延到下半年。相片提供:夢劇社

取消了的,究竟有多少?

「我們也有段時間曾和幾位中學的戲劇組老師談過。」藝團「夢劇社」理事長Joanna說,「很多和學校合作的freelance老師,例如唱歌、體育或其他班的,即使有簡單的合約,都是學校透過課外活動的資源聘請合資格的老師。因為不是正職,有很多老師整個下半學期都沒有收入。」

近年有跟社福團體合作的「石頭公社」,主席Jenny也表示,「我們沒做school tour(學校巡迴),只是workshop(工作坊)。(最近)一直在做的社區服務、跟戲劇相關的教學工作全部取消,因為日間中心、學校全部(暫停開放)。」「二月延到三月,三月延到四月,然後就說不行了,如果繼續延,中心的學員(活動)可能也太多,有些迫不得已要cut,我們也沒辦法。」

「預計今年一月至六月都是零收入吧。」Jenny說。

延期演出可以解決問題嗎?

夢劇社指,劇團有20場學校巡演也被延到下半年。此外,原打算於今年四、五月開始的2020年度計劃,例如一些編劇的工作坊,或戲劇文學的賞析工作坊等,也因為預計四、五月不是一個好的時間去開展,「又會等到下半年再找機會做。」

表面看來,延期比取消好,因為延期完成還有機會取得報酬,但Joanna和Jenny 都不約而同地認為,延期有其困難。

「我自己覺得不行的。一直延,場地要爭,消化量又要爭,觀眾怎樣消化呢?學校、社區可以消化到這麼多嗎?我覺得是有危機的。」Jenny 說。

Joanna 亦指出,延期的結果是活動都集中在2020年下半年至2021年首季。「我們按理在二月中收到年度計劃的結果,三月開始籌備,四月開始逐少逐少做,但現在大家連四月都未必很能做活動時,變相我們年度計劃的開展整體延了幾個月。」「現在大家很多場地未開放,學校可能五月才正式復課。我們已經冇咗幾個月。最大的困難是人手,freelancers會很辛苦,下半年會找不到人工作,而大家又要趕住去完成項目。」

「究竟有沒有一個緩衝,讓我們下年都延幾個月?即使明年都有新的年度計劃項目,但我們知道今年的情況,可以早點計劃,明年的時間就再適當地分配,緩衝會較好。」

近年有跟社福團體合作的「石頭公社」。相片提供:石頭公社

「場地以前就已很緊張,現在更濃縮,完成年度計劃的月份少了,會更加難。沒有場地,是否可以由舊法院變成其他黑盒劇場?觀眾量由九十人變成六十人?可能為政府來說沒分別,但對我們來說不是。不同空間就是不同的事。工作坊少了兩個月,深度沒有了就是沒有了。當然希望(政府)可給我們一個彈性。而他們面對的行政問題是甚麼,是否真的完全做不了,就要看局方會否有新的指引。」

「我們當然希望文化局可讓我們把一些項目延後,多給我們一點時間去緩衝。因為有些項目不是一兩天的事,而是全年的工作坊,例如一些青少年的項目橫跨八個月,編劇工作坊真的需要兩個月時間去指導,不是照搞就可以,它始終要幾個月才做到時,當然希望可給我們多一個選擇,例如四月完成,或五月頭完成到,我們就有多一點點時間緩衝。」

上半年沒收入 出糧怎麼辦?

石頭公社和夢劇場都有申請文化局的「文化藝術管理人才培養計劃」,所以全職行政人員的薪金獲部分補貼。但其他恆常開支方面,由於活動或演出的日期尚未確定,資助尚未獲發。Joanna表示,也有向一些有穩定工作的社員募捐,以作出糧、交租等用途。Jenny就表示,藝團正面對有可能被加租兩成的壓力,未知最後結果如何,自己則勉強可以捱到六月,但如六月之後情況持續,會感到彷徨。

澳門舞蹈總會於2月下旬至3月1日於網上發起「新冠肺炎對本澳藝文界影響問卷調查」。總會受訪時表示,收集到二百多份問卷,當中包括151位兼職藝文工作者或全職自由工作者,及50多個組織,包括社團及公司,主要是戲劇及舞蹈範疇。而據這些組織提供的數據,1至2月損失3萬以下的有29%,3萬至8萬的有34%,8萬至13萬有9%。3至4月方面,損失3萬以下的有20%,3萬至8萬有34%,8至13萬則有11%。

舞蹈總會秘書長劉小姐表示,問卷亦有收集一些從業員的意見,當中有人提到,希望政府可以推遲完成資助項目的限期。「現在取消的話,明年要重新申請,到時未必會批,希望可以放寬那個限期。因為未來六個月至九個月都滿是表演,根本沒有場地,沒這方面的資源去做,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了。對於一些freelance的工作者而言,下半年看似有很多演出,但他也是做回本來前面兩季要做的事,都會失去了本身下半年可以有的工作。」

「其實這環境下,損失的已拿不回,因為永遠都有後面的製作,所以這是全球共同的損失,所以大家都很無奈,都要面對,大家都不想。」理事長洪先生說,「我想大家有困難的時候都需要提出,所以這問卷不是一個攤大手向要政府給甚麼,只是向政府說我們有甚麼困難。」

業界的聲音 可如何被聽見?

舞蹈總會收集到的其他意見,還包括業界可以如何發聲,可以如何被聽見。被問到政府的角色,夢劇社理事長Joanna亦提到溝通平台的問題,例如是否可能每季度有一個見面,或每年有一個年會,一起討論如何令行業良性發展?

「例如會不會見藝團呢?不只是就藝術節的安排,而是與更多藝團見面。以前文化局局長每年都會有這些聊天時安排,每次都有二十幾三十個藝團會上去。」後來換了局長,見面的話多是集中就議題交流。「文化局局長本身是一個文人,(問題)她不是不認知的,但可能未有力度有一些大政策的推行、大政策的大改變。例如藝術節因為疫情而做的小政策調整,文化局還有能力。他們是歡迎溝通亦有能力一齊去協調去解決,但現在討論的是已不只是疫情期間的事,而是新一屆政府怎樣看我們這行業呢?」

Jenny也覺得,這行業本身存在結構性問題。面對現時的情況,她表示不是要靠政府供養,「但不要令我們沒有了這行業。」

「每個地方、各行各業都艱難。如一個地方真的重視這方面,我覺得應開啟一些機制,最低限度不要令這班人在疫情間繼續差下去或要轉行。不然真的會失去一部分藝術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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