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誰而寫?──談《收信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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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片由曉角話劇研進社提供)

Dear Melissa and Andy, 

如果信是只是一個實質的媒介,那麼人賦予它的情感便是一種無形的信仰。但當寫信變成一種習慣,再由習慣慢慢轉成信仰。信與信仰再分不開時,信到底是純粹為對方而寫還是為了自己的信仰和依賴而寫?

Much love,

《收信快樂》為澳門曉角「Long Run」劇場系列2016年的第一場演出。原著“Love letters”(《情書》)為美國當代著名劇作家和小說家,Albert Ramsdell Gurney Jr(艾伯特.拉姆斯德.格尼)於1988年創作的戲劇,首演於同年在紐約公共圖書館內舉行,由女演員荷莉倫.泰勒(Holland Taylor)與格尼親自上演。此劇曾獲美國普立茲戲劇獎提名,至今已經在不同國家上演過百場演出。

故事講述青梅竹馬的Melissa Gardner(林穎詩飾)和Andrew Makepeace Ladd III(黃栢豪飾)從小學二年級互傳小紙條到長大後將近五十年的書信來往。劇情除了展示兩人經歷了遠距離的一段青澀、曖昧、熱戀、憎恨、後悔、慚愧的複雜關係,還透露了當時美國白人中產階級的家庭狀態,以及對兩性傳統的禁忌與理想標準。

一封一封的信被黑色幼線從高處貫穿連著圓形舞台的正中心,十二塊磚頭被平均地放在舞台邊緣。表演開始前時針形狀的光緩慢地移動著,時間的流逝也提示著表演即將開始。信被穿引起來這個構想很好,不受地心吸力影響的信件像在隱喻Melissa跟Andy不論任何因素卻依然一直保持聯繫的關係。

導演對於椅子的運用就像表達兩人距離的擬人手法,還有展示成長期間面對現實社會時的情感衝擊,一方面對憧憬失落的無力抗拒,另一方面對遙遠的他/她渴望靠近的情感,例如其中一幕Melissa初與Andy寫信調情時,兩張椅子皆在舞台中心;到後來當Melissa被關進修道院時只有她身處台上,而被送到寄宿學校的Andy則在舞台外面的位置。但椅子除了允許演員們表演上有更多的可能性以外,其必要性還是值得細想,演員們能不能在去掉椅子的場景下還能做出兩人的距離感?舞台上磚頭的作用也是讓人費解,有了時針形狀的燈光效果,整個時鐘的意象已經很明顯,沒有磚頭可能讓整體觀感更純粹集中。整場舞台效果亮點之一是吊起信件的機關,在女主角情緒崩潰時一聲掉下,加上即時熄滅的燈光,氣氛營造得非常有感染力。燈光整體效果不錯,特別是中間穿插不同時光段落時,時針飛快轉動的視覺效果,唯獨插入時與演員台上表演節奏的配合有點倉卒。音樂設計恰到好處地在適當的劇情切入,提升了整個場景的氣氛。概括來說,燈光、音效、舞台設計都是走簡潔路線,可惜服裝設計在整體概念上的配合度顯得有點弱,除了寫實地表示典型的男女西式服裝與該年代的服裝潮流以外,對於時間的流動性和主角隨著時間的心理和性格轉變卻未能突顯出來,從而引起觀看者對時間的混淆與錯覺。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種錯覺也許正正是氛圍所需,因為男女主角長時間在不同地方生活,腦海的影像因此留在了第一眼看見對方時的印象,也就是他們從一開場穿到尾的服裝形象。

對於Andy來說,寫信是一種寄託,同時也是一種自我救贖的機會。透過寫信讓他感受到成為學者的滋味,還有感覺到跟Melissa 是真正的戀人。但到底他們倆是為了對方而寫,還是為自己而寫?有人會將兩位主角理解為一人性格的不同部份,因此整個劇情便是一人的內心獨白,但就此劇的視覺設計和演員編排來說,個人認為是在寫實地講兩個人的愛情故事。Andy之所以被Melissa吸引,除了因為Melissa擁有他性格上缺乏的勇敢狂野,還有因為Melissa對於他來說就如信仰般的存在,而寫信就是實踐該信仰的行動,透過寫信這個行為能夠讓Andy確確實實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與價值。美國詩人惠特曼曾經說過:「沒有信仰,則沒有名副其實的品行和生命。」到了劇的結尾,Andy猶如失去了靈魂的外殼,因為Melissa的過世帶走了他對生命的信仰,也再沒有人能證明他的存在與價值。

節目 《收信快樂》
劇團 曉角話劇研進社
時間 2016/1/29   08:00pm
地點 舊法院大樓黑盒劇場

*「教師戲劇欣賞及評論寫作課」由澳門劇場文化學會主辦,教育暨青年局贊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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