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失落的公平正義──從陳麗敏的墓地門到陳茂波的囤地謊、從甘老師的短裙到林老師的粗口,看澳門政治生態的局限

2013年8月4日臺灣凱達格蘭大道總統府所在地遭所謂的「八月雪」厚厚地覆蓋了一大片,那是臺灣25萬人民因著一句說話「找回失落的公平正義」的感召而站出來送別猝死士兵洪仲丘,為其穿起代表弔祭、代表冤情待雪的白色tee,要求真相,要求討回公道的一幅歷史畫面,世界為之動容。於是,我用了這樣的說話在臉書上回應:「震撼、感動、痛楚、悲傷、盛怒、義憤、醒覺、奮起、團結、守護、尋找、抵抗、堅持、無懼、不屈、希望、改變、更替…今天凱道上的臺灣人民站出來了,我們還要渾渾噩噩下去,混混沌沌下去,和理非非地當奴隸下去嗎?讓兩岸四地的人民一同找回失落的公平正義吧!」

臺灣人民的八月過得義憤塡胸,入伍服兵役的青年因投訴上司而遭虐待致死只是一條導火線。種種施政的積弱製造種種的社會問題:都市更新土地徵收的強拆,制度不健全的司法寃案,災後重建的龜速,經濟發展的失衡,社會向上流動阻滯的貧富懸殊,所共同表現的是我們港澳皆熟識的官商勾結,侵犯人權,司法不公,惡人脫罪的一派爛政府不負責任施政的境況。然而,某程度上臺灣是一個民主社會。從政黨政治層面上看,政黨輪替執政,政府既要向巿民交待負責,也受在野黨的監督。在憲政層面上看,憲法賦予人民選舉權,故能以選票罷免之。憲法賦予司法機關可對政府的違法行為作出起訴,賦予立法機關罷免政府的權力。若議會對政府不信任,集合多數議員也可除之。故此法治的精神體現在政府的權力被受法律的管束限制,個人權利受法律所保護,不容侵害。施政的行為必須依據既定的程序,透過法律和慣例確立以符合公眾的合理期望。法律乃適用於政府與公民個體,彼此平等。而在政治文化上,起碼,臺灣人民有選舉權,有集會自由,有言論自由,反對聲音才可凝聚,才孕育眾多具社會責任感和正義感的高質素公民,達到有效監督政府的效果,遂使公義得以彰顯,被受輿論壓力的國民黨才會從善如流,軍隊所發猝死士兵的死亡證上才會由「意外」改為「他殺」,才能把殺人者繩之以法。要是換了中國共產黨,上訪的和聚眾的會有甚麼遭遇,極權國度可想而知。唯有中國共產黨受其自定「憲法」所保護,才免於問責和罷免,政權世襲下去、一黨專政下去。故清明政治應求諸法治而非人治。

香港人民的八月亦過得義憤填胸,陳茂波的大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民對其剛上任涉醉駕記憶猶新下,復又涉出租劏房牟利把責任向妻子身上推,一再否認知情還須認下,誠信被質疑。怎料一年之後的今天,身為發展局局長的陳茂波再被揭發於新界囤積農地涉東北發展計劃有可能坐收逾千萬賠償,存在利益衝突。先推說地皮乃家人持有,遭踢爆原來乃其子。後其妻發聲明謂早已轉讓予弟,事實其弟乃破產人士,三番四次大話蓋大話,跟僭建特首梁振英一樣誠信破產卻厚顏不去。官員無恥,上街聲討的並不多,遊行完畢氣氛變淡,原因多少機緣巧合被維穩勢力借青年關愛協會踩場法輪功,在場執勤警員被過路的女教師林慧思訓斥指偏袒青關組一事,挑撥事端,成功把輿論焦點從陳茂波轉向以英文粗口「WTF」罵警的林慧思。代價是不良的文革式批鬥文化現香江,旺角西洋菜街兩陣對疊,警民互罵,警民關係緊張,社會進入嚴重分化的局面。

都拜小圈子選舉所賜。遲到久候不來的雙普選,比例代表制先天有利激進小黨成功贏得少數青睞而能入議會,政治板塊拆細後協作和共識更難達成,有利多元意見進入議會,但同時因為立場各異與相互競爭,減低反對派議員的團結合作,圍堵建制不義的力量減弱。香港社會燥動不安,除了跟上述政治氣氛導至社會緊張和人口變化所帶來的新舊居民文化差異,尤其政治意識形態上的分歧有關外,根本性問題還是民生問題上所反映的社會嚴重的不公。房屋政策的失誤,私樓樓價高企,置業困難、公屋停建、劏房等住屋問題叢生。地產霸權對經濟多元化的侵害釀成競爭力減退,新増職位不多,高等教育學額不足 和津貼學校轉直接資助等都是阻礙階級向上流動的最大元兇,貧富懸殊加劇。

面對不公,面對自由的被閹割,香港的公民社會已經奮起。從反高鐵的八十後到反國教的九十後再到佔領中環的學者聯盟,以各種形式出現的大小抗爭,蓬勃街頭。勇武的大規模社會運動一觸即發。要清明政治唯有政治改革,重奪選舉權。 澳門人民的八月又過得平靜滿意嗎?七月大多數澳門人如同澳門司法制度一同放過了以權謀取墓地並涉嫌調走文件防礙調查的行政法務司司長陳麗敏。而因為她的逃責和十三年任內庸碌無能所釀成的施政災難:架構臃腫、效率緩慢、法律滯後、改善無期,此帶罪而無功、拖著施政的後腿的人,有的巿民終忍無可忍而發動倒陳遊行要求其下台。 結果快香港一步,遊行頓變成警察擬似化身「維穩公安」的高度設防,嚴陣以待,以及沿用今年5.1對遊行人士無理要求行人行道不許行馬路的預設限制,企圖阻撓和中斷遊行。遊行結束隊伍解散後的各自散步上山乘涼卻招來警方三重人鏈封山的奇景,侵犯巿民的自由,更發展成為拘捕和扣留,翌日一送到檢察院就被檢察官以因證據不足而放人。 而警方一陣指散步者乃黃飛鴻徒弟出山施展無形腳更引得哄堂大笑,水平之低令人側目。 如同5.1遊行女參與者甘雪鈴老師因穿著短裙,雨中弄濕髮絲而遭親中愛國紅底學校男教師惡意攻擊指衣著暴露,一樣可笑。事實是港澳兩地同樣是對女教師挺身而出參加社運的另類打壓方式,道德塔理班歪理橫行的表現,志在打擊被視為激進抬頭的社民連(香港林老師)、青年動力(澳門甘老師),抹黑其公眾形象。為何港澳兩個貪贓枉法高官和兩個遭人侮辱的老師,同樣受輿論嘩然,結果民間反應卻如此迴異。究其原因,是政治生態的不同。和諧文化培植下的澳門人,正義之心不平則鳴少有之,抗爭之心挺身而出站在前線的文化澳門人獨缺。 陳麗敏確實是管治班子的負資產,沒構成政治危機,全因為澳門的政治生態,沒能對其構成任何輿論威脅,包括:社會意識薄弱對政治不聞不問的普羅,對權貴留手起不了監督作用的媒體,單打獨鬥難以連結羣眾的反對力量,徹底行政主導毫無約束力的議會,傳統社團對社會資源的壟斷,這些先天不足皆有別於香港。所以無須製造新的事端,新的矛盾去轉移大眾的視線,因為指向政府的矛頭從未尖銳過,連靶也被模糊得看不清楚,戰士亦只寥寥數名。但每當有人稍微踏前拉弓,建制恐防你一矢中的,仍是會嚴陣以待,事前、當場或事後招呼你一番。故才有時事評論員黃東聲稱長期被警方竊聽監控,才有倒陳遊行後散步者衝破防缐被指襲警當場被捕,才有事後網上批評遊行衣著性感之鍵盤五毛。 是故公民意識必須提高,澳門人要的是更多仗義執言的榜樣,缺的是勇於承擔社會責任推動演進公平正義的抗爭文化。因為沉黙大多數的泠漠,助長了行惡者的膽量,今天不反抗,明天無以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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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不會被那些作惡多端的人毀滅,而是冷眼旁觀、選擇保持緘默的人。」──愛恩斯坦

「剛開始納粹來抓共產黨人,我沒有站出來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黨員;接著他們又來抓天主教徒,我沒有出來說話,因為我不是天主教徒;後來他們來抓猶太人,我仍然保持沉默,因為我不是猶太人。最後當他們來抓我的時候,已經沒人能站出來為我說話了。」 ──1945,德國牧師馬丁.尼穆勒

起初他們對付法輪功,我沒有出聲,因為我覺得法輪功騎呢。 然後他們對付林老師,我也沒有出聲,因為我覺得講不雅用語應該落地獄。 然後他們對付學民思潮,我也沒有出聲,因為我覺得班學生好唔順服。 然後他們對付和平佔中,我還是沒有出聲,因為我覺得公民抗命猶如打劫金舖。 最後,他們對付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可以替我說話了。 ──2013 , Kursk HK.net時事台

公平正義圖1
公平正義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