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念:社會訓導中的家庭工資

背景:香港勞工界爭取了二十多年的最低工資制度終在五月一日正式實行,然而,在過去兩個多月,有關最低工資引出的討論,例如:”飯鐘錢”、有薪假”等等問題仍找不到適當的解決方法。至於”最低工資”能否保障低薪工人?至今仍是一個問題。香港天主教勞工事務委員會在過去兩年,引用天主教的通諭,提出了”家庭工資”的原則,他們認為工資的原則,不應只著眼市場中的供求原則,更應以能否”養家”作為考慮的原則,他們認為工資的起碼水平應是能否以工資維持家庭應有的生活水平,以下是家庭工資的理念。

隨著社會日益進步,科技逐漸發達,生產量高速增長,人們的生活水平理應日益提昇,可惜,從香港社會的狀況可以看出,所謂經濟發展並不代表每個人的生活都得以改善,亦即是說,經濟的果實並非每個人都可公平地分享到,若沒有正義的制度從中維繫,在不公平的社會權力基礎下,往往只會貧者愈貧,富者愈富。

早於十九世紀末期,當不少工人階級已承受在工業革命後期資本家對他們不斷的剝削下,教會便藉著《新事》通諭的頒布,指斥這種工業社會對人性造成嚴重扭曲的現象。自此,教會一直透過社會訓導,以福音精神的公義和平原則,分析和回應各時代人類社會的發展,為教會弟兄姊妹提供反省的原則和指引。

社會訓導指出,工作對於人來說,不但讓人實踐天主的使命,使人成為代表天主治理世界的託管人(《工作》通諭#4),人更藉著工資以獲得食物和生活必需品(《四十年》通諭#63)。然而,在不同時代不同社會,不少勞動階層都因著資本家的唯利是圖、分配制度的不公正,而使得他們無論多努力仍不能賺取一個有尊嚴的生活條件。資本積聚於少數人手中不但令得富者和貧者間的對立面加深、鬥爭加劇,導致社會動盪(《新事》通諭#1),更重要的是,人最基本的生存權利也遭受剝奪(《新事》通諭#34)。故此,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總結了前任多位教宗的經驗,指出公道的報酬,不但須要足夠一個家庭的生活開支,更能提供發展的空間:

「一個負責家庭的成人,他的工作的公道酬報,應該足夠使他能建立並恰當地維持一個家庭,並且對此家庭的未來能有保障。這種酬報的給予,或是經由所謂「家庭工資」──即給予家庭之主的工資,足夠應付家庭的需要,而另一配偶不必外出賺錢……」(《工作》通諭#19)

「家庭工資」的概念,提出了幾個有關經濟倫理的重點。首先,亦是最重要的原則,就是人性尊嚴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扯奪,亦基於這信念,任何人皆為平等,而在經濟發展底下,人無論屬於那一個社會階層皆不應淪為任何人作為生產財富的工具(《工作》通諭#15)。故此,人的工作除了使人更成為人之外,更應得到公道的報酬。以此延伸的概念,就是大多數人可透過工資共同使用財富(《工作》通諭#19),因為藉著上主賜予人的財產,人可以發揮自我並貢獻社會。故任何企圖過份積聚財富而剝奪他人權利的行為皆為不義。

最後,經濟的發展應該促進人類整體社會的進步,讓每個人都得以發揮其潛能,實踐所長,達致自我的實現。而家庭正是這種社會發展的核心,因為缺乏家庭的愛和孕育,人們難以「學習到甚麼是愛、如何去愛,並因此獲得人之為人的真締」(《百年》通諭#39)而要維持及保障一個家庭有安穩而有尊嚴的生活並得以發展,合理的工資水平正是基本的需要。

為達到這樣的要求,可以透過不同的社會機制加以實踐,但政府的角色卻至為重要:

「社會與國家必須把薪金確保於合理水平,使工人及其家庭能維持生活,並留有些許儲蓄。」(《百年》通諭#15)

教會從來並非反對發展經濟,因為財富的再生產為人來說是一件好事。只是,上主賜予人類這個大家庭,原是要人彼此合作,互相分享,僱主與僱員、政府與勞工都應是一起同行的夥伴。可是現時基層勞工所面對的工資低工時長問題,不但造成基層勞工實際的生活困苦,更加劇家庭的糾紛、家庭制度的解體。這正正反映出資本家只利用經濟的發展、工人的勞動力為自己攫取利潤的工具,工人的存在不但不再被欣賞,更被視為用後即棄的工具。這難道是上主屬意的發展模式嗎?

面對現時這種扭曲人性的發展方向,教會重申重視人性尊嚴的重要性,社會和經濟發展的大前提應以人類整體利益為出發點,這不但有賴人們的悔改,國家更有當人不仁的責任,去設法保護社會上沒能力維護自己的人。

總結:麵包與玫瑰

英國導演Ken Loach,在2000年拍了一部名為《麵包與玫瑰》(Bread and Roses)的電影,描寫美國洛杉磯清潔工人爭取合理工資的運動。片中的名句,是工會組織者說的﹕「我們要麵包,也要玫瑰。」

麵包是勞動報酬,要填肚子活命的,而玫瑰則象徵尊嚴,對美好生活的渴望和追求的權利。

勞動需要有合理的報酬,更是代表了尊嚴,過去,我們太迷信所謂的市場供求原則,而忽略了工作的報酬也需要顧及工人的家庭及其尊嚴。

有關家庭工資的詳情,請瀏覽香港天主教勞工事務委員會網頁:

www.hkccla.org.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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