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月底至六月中,經過超過半個月的圍封修復,大三巴牌坊的聖母銅像經過專家們的修復後,重新向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展示其笑容。
經過修復的銅像,以肉眼觀察,表面的氧化物減少了,銅像面也添上了光澤(可能是微精蠟),壁龕前方多了一層網。據文化局的公開資訊,是為了防止鳥類飛進壁龕及在銅像上排糞。


修復前 修復後
如果再細心察看,會看到銅像的石座面多了一層具有一定厚度的白色物料。由於文化局在銅像修復期間只發放過一段片段,沒有資料說明為何要增添該層物質,希望不會因改變銅像石底座的狀態而日後在風雨季形成積水,因為許多銅像的底座是刻意造成微斜,以便雨水自然排走,避免積水加速銅像底部的氧化。
除了上述增加的物質,400年來沒有被移動過的聖母像,在今次的修復後並沒有放回原位,而是比原本的位置略向東移。


這個改動一般觀眾是難以察覺。筆者細心對比兩張在同一觀察位置,用同一相機及鏡頭拍攝的修復前和修復後照片才發現,主要憑銅像石底座前方邊緣上的一個略呈三角形的缺口作為參照點。雖然在修復中該缺口被白色物料填補,但仍能清晰可見。
修復前,聖母像的右腳剛好在上述的石底座缺口後方。而修復後,聖母像的右腳在該缺口偏向東的位置,即是說,整個聖母像在修復後被放在比原位置略偏東的地方,已經不再是原來站立了400年的位置。
這個更動對一般觀眾看似不過是一件小事,但在文物修復中已不符合文物保護原真性的原則,已經改變了銅像原本位置可能蘊含的信息,包括藝術層面與宗教層面。我們不應忘記,銅像與大三巴牌坊建築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而大三巴原本的教堂是為供奉聖母而建,聖母銅像在整個建築的設計中尤其重要。
其實,移動聖母銅像這一動作本身已不符合最小干預的保護原則,當然,我們從公開的甚少資訊根本無法知道移動銅像是否具有必要性。然而,過去一直都是有人員在壁龕中對銅像作清潔,因為壁龕內有一定的空間容許工作進行。
大三巴牌坊除了是歷史建築遺產、世界文化遺產澳門歷史城區的組成部分,對於天主教徒,它也是靈性遺產。它並不僅是博物館學或藝術作品,也是信仰的具體見證,包括為天主教在日本殉教的建築設計師,大三巴牌坊是這些事蹟發生的見證。
而大三巴牌坊的聖母銅像,文德泉神父認為,它與其他歐洲教堂的聖母像不一樣,因為沒有表現出悲傷、痛苦的狀態,而是慈祥地向站在石梯級的人們微笑。因此,銅像的位置涉及與站在石平台及石梯級的人的視覺關係,也會影響從戀愛巷觀看銅像的效果。
另外,大三巴牌坊仍存在許多不解之謎,聖母像位置的改動無疑影響了今後對牌坊的分析研究,尤其是其可能隱藏的宗教含意。歷史上,耶穌會士設計師都精通數學、天文、地理,一些宗教建築的設計會將座向、日照等因素一併考慮。例如,澳門的小三巴聖若瑟修院教堂,在一年的某幾個特定日子及時間,陽光會透過穹頂天窗照射到祭台上的聖像,形成一種特殊的宗教氣氛。現時仍未知在大三巴牌坊上的聖母像,在原本的位置會否在一年某些特定日子出現日照光影的特殊效果,因為原本銅像的衣飾是鎏金的,頭上有兩個小天使托著金冠,聖母像周圍擺滿鮮花。
然而,今次的修復因為改變了銅像的位置,而使可能出現的日照特殊效果從此永遠不能發生!也使大三巴隱藏的不解之謎永遠無法破解!
大三巴牌坊的設計蘊含大量西方文藝復興時期的知識,至今仍未被完全瞭解,它在中西文化、藝術及宗教上是不可多得的傑作。希望文化局在維修大三巴牌坊時能多加考慮及留意,儘量維持其信息的原真及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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