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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快樂地學習自理透析吧!

完成上機設置後,透析機乾淨雪白,病人可隨時開機使用。

最近整理書桌的時候,在抽屜裡發現了一個很久沒打開的文件夾,打開檢查,裡面除了一份手抄的《心經》外,居然還找到一本「天書」:血液透析機使用(上機)手冊。

這本「天書」勾起了我在血液透析室待了九年的回憶。記得當年開始血液透析生活,到完成左手動靜脈廔管接駁,以及安裝支架手術,並確認手臂能夠順利打針後,整個過程用了兩年多時間。有一天我如常進入「大房」(裡面有點類似香港公立醫院的病格,可容納近30張病床。)等待透析安排時,組頭護士突然叫住我,說今天起安排我到自理室透析,先熟悉環境,後學習設置透析機,床位已準備好,讓我快過去,那邊的護士等著你呢。聽罷我沒反應,只懂目瞪口呆與護士四目交投,彷彿看到一堆從腦袋往外跑的問號,堆起來並逐漸遮蓋她的臉。

「什麼?什麼?」帶著滿腹疑問推開自理室大門,看見苗護士和琪琪護士正為下午班透析的病人打針上機而忙個不停。上午班的護士看到我,打個招呼說「你來了!」,再指一指房間一角的電動躺椅,示意那是我今天的透析位置。說起來自理室的電動躺椅深受病人歡迎,神奇之處是椅子附有遙控器,讓使用者可隨時調校頭部和雙腳位置,毋須假手於人。而且椅子能調校或坐或躺模式,隨時升高降低都沒問題,讓病人充份體驗「坐得招積,躺得舒適」的方便性。因此用慣電動躺椅的病人基本都「回不去」,有選擇的話,大部分病人寧可要椅子也不要床鋪,所以它另有一個高級稱呼:科室天皇椅。

我把背包放在指定的椅子上,苗護士走過來笑著說:「你知道自己的任務吧?放心,剛開始不會教你太難的步驟,我們逐步來。」我語帶抱怨低聲問:「你們在搞什麼鬼?」對方笑意更濃:「搞什麼鬼呀?不就是要把你從大房弄過來,讓你學會自己幫自己上機,學好自理又能減輕我們的工作量。對了,你不覺得這裡空氣比那邊好很多嗎?」可能見我仍未打起精神,苗護士下巴甩向對面高高瘦瘦、已80多歲高齡的長者說:「你看阿叔80多了,人家還堅持學習上機,雖然學了大半年仍停留初始階段,但至少願意學,所以我們從來不阻止他。反觀你,別說大房,眼下自理室裡,最年輕病人還是你,難道你要輸給阿叔嗎!」既然苗護士說到這份上,意味我不能拒絕,再不願意都只能跟隨學習。

於是每次回到自理室,我便跟著苗護士或琪琪護士,先去儲物櫃拿托盤,放上透析器、血路管、靜脈注射器、透析用針頭、藍色夾、碳粉筒、生理鹽水、紗布和金屬鉗,轉頭再拖一桶鉀水過去。除鉀水放在地上外,其餘物品全放在經過消毒的桌子上面,準備好就可以開始設置。

設置的程序繁複,印象中沒記錯應該是:待機消毒,打開鉀水桶蓋,把透析機的紅色吸管插進去,掛好兩袋生理鹽水,安裝靜脈血路管,連接透析機和人工腎,再連接生理鹽水袋,檢查所有藍扣子開關。

硬件設置好到軟件,這部分涉及透析機的數據操作,例如輸入乾體重,是次透析的脫水重量,血泵速度,血壓和心跳監察等。

這種學習要持續到某一天,她們自顧自忙碌,而我在放下背包後,會自動波去執拾用具,繼而默默設置,不再問東問西的時候,去到那個地步,說明我將近畢業了。

其實在自理室裡,有好幾個能完全自理的病人,當中我比較佩服冬哥。聽護士說他血透多年,老早學會自理,是可以單靠個人能力完成所有步驟程序且非常可靠的病人。除透析機軟硬件設置外,冬哥還是會自己打針。在五個小時的透析過程裡,他自行量度和紀錄血壓,結束後自己拔針,按壓止血,包紮好傷口,量度最後一次血壓,顯示一切正常後才把「大薄」(醫療紀錄)交還護士,然而輕鬆地離開醫院。在我而言,這樣的冬哥是蠻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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