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性別人士在澳換身份證無門 海仔:望港澳一路同行 爭取權益  

即時報道

文:記者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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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23年08月27日 15:15

跨性別人士海仔現已完成全套性別重置手術,他的澳門身份證卻仍是「女性」。

跨性別人士海仔同時有多個身份:聾人、跨性別人士、香港居民、澳門居民。從2017年起,他決定動手術從原生女性轉換為男性,過程中亦多次因外觀與身份證上的性別不符而被不同機構的職員刁難。直至2022年底他完成重置性別手術後,向港府申請轉換身份證性別亦多次受阻。經過海仔一連串申訴後,最終於今年三月獲批申請,至四月拿到標誌「男」的新身份證,滿足了海仔一直以來的心願。

海仔又認為,本澳在性別議題以及性小眾權利方面相對發展得慢,而香港的性別議題則持續向前爭取權益,「希望如果大家一樣可以向前走多幾步 , 一路同行就更加好。」

身份常被質疑、誤稱小姐 海仔終在四月如願以償

過去海仔拿著與外觀不符的身份證,在數不清的情況,如搭乘地鐵、過海關、入住酒店、使用公廁,都可能隨時被質疑身份,亦被不同機構人員誤稱「小姐」。每天出行須隨身㩦帶多份文件證明自己身份,已成為他的日常。

過往香港入境處要求跨性別人士完成下身性別置換手術後才有可能更換身份證上的性別,但該政策今年被香港終審法院裁定違憲。其後,入境處暫緩所有更換身份證性別申請,連帶影響到海仔在終院裁定前已遞交的申請。幸好,海仔在四月仍能如願以償。

其實從2017年起海仔便到香港唯一的公立性別認同診所(威爾斯親王醫院)為性別置換手術準備。 自2018年他開始打荷爾蒙針,正式開始轉換性別療程,直至2022年完成整個手術成為男性。

他坦言,自己算是相當幸運,在決定轉性時能得到家人的認同和支持。在中學時期,自己感覺無法適應女性身份,惟學校卻缺少性少數議題教育。直至日後見識增長後,自己才發現也許轉換為男性才是適合的路。

現今,跨性別人士或殘疾人士在港澳仍普遍面對著各種制度漏洞和權利不平等。即使香港社會已有跨性別平權協會、平等機會委員會、跨青時刻等多個官方及民間組織,致力於去除歧視和不平等現象,但社會上對少數群體的認識及同理仍普遍不足,也與政策上的設計漏洞有關。然而,本澳對跨性別人士的支援少得可憐、更未見有官方或民間特定機構提供協助。

醫療資源緊行政錯漏百出

例如,在海仔到入境處申請更改證件後,身為聾人的他經常接到入境處來電溝通更改預約等行政事項,卻未料海仔是聾人無法以電話溝通;他又試過到入境處辦理手續,官方卻未配置手語傳譯員等;甚至到醫院就醫沒有配置手語翻譯,一直以來只能以紙筆溝通。

今年初香港入境處對轉換身份證性別的條件被判違憲,但其後入境處卻以「須檢視法院裁決」為由,宣佈連同已完成手術、過往一直可以換證的跨性別人士更改身份證性別的申請都一律被暫停。當局接連在行政上的錯漏都讓海仔深感疲乏,認為連最基本需求都被忽視。

海仔指出,由於香港在性別重置手術及治療資源和技術方面不算充足,當時亦考慮過到泰國或台灣進行手術,不過礙於疫情無法離港。剛好在港有手術名額,所以決定在港進行。現時聽聞性別認同診所資源更緊張,部分跨性別人士排期時間更長,有時甚至無法取得足夠的藥。

為實現自我  海仔甘冒險

事實上,所有選擇做手術的跨性別人士都面臨著一定的醫療風險,身體亦須承擔長久的後遺症,故有部分人士因健康顧慮不一定會完成全套手術。然而,海仔卻堅持完成全套手術。

他表示,正是因港府該規定,先完成整個手術包括下半身性別置換(已被法院判違憲),才可獲正確的身份證。「目的也是想快點換身份證,我不喜歡身份證寫著自己是女生,也覺得自己的女性器官,其實很阻礙我。如果有子宮、卵巢在這裡,對於我的荷爾蒙針也是有衝突。」

「澳門跨性別互助社群」製作的「性別獨角獸」性別多元光譜量表,可供使用者評估自身的性別認知。

在澳跨性別人士未有對應政策換身

海仔的媽媽是澳門人,他自小已有港澳兩地身分證,但他從未嘗試在澳門更換身份證性別,原因是澳門從來沒有適用於跨性別人士的更改身份證政策,即使是已完成性別重置手術的人士亦無法處理。

「其實就是一個不公平。香港可以(換證)但澳門不行,我作為一個跨性別的男士,帶著一張不合性別的身份證,令到很多不同的朋友看著這張身份證會懷疑,也可能花很多時間去解釋。我在香港已經解決了所有轉換性別手術,身份證也換了。但我拿著澳門身份證,上面寫女性,在入境或不同的情況下也會被懷疑、被質問。最好就是香港和澳門都容許我們一起換身份證,減少我們生活上的麻煩 。」

在香港爭取換證的那段時間,海仔一直獲得身邊跨性別群體及朋友的支持。他認為,遇到不公平的事情應儘量發聲爭取,亦希望有機會聯同澳門的團體,鼓勵跨性別朋友一同爭取換證權利。

性小眾權利 本澳發展慢
海仔:港澳若「一路同行就更加好

他又認為,相比起香港的性別議題發展及性小眾的權利,「澳門似乎慢了十幾年,在2015年後似乎也沒有聽過澳門有性別議題及運動。」

據報道,澳門第一位公開發聲的跨性別人士 Avery 小姐(化名),在2015年向傳媒細訴童年備受欺凌和歧視的經歷,希望澳門當局協助她更改身份證上的性別,獲得與平常人一樣的待遇。同年六月,法律改革諮詢委員會舉行全體會議,曾就澳門居民變更性別資料的議題表示研究修法,惟至今全無動靜。

面對澳門發展滯後的性別權利現況,海仔亦想向澳門的 LGBT+ 朋友說:「其實不怕,反而應該去向一些不公平的制度、不公平的情況去發聲。」

他又以其在過去幾個月和警署爭取換身份證的過程鼓勵同路人,「要整個 LGBT+ 群體互相幫忙,失敗了不怕的,先試踏出了第一步,先試、先努力去做,都要澳門的 LGBT+朋友願意站出來。」若發聲有困難、懷疑、情緒,大家可以建立更大的網絡,互相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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