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可成家 法律保障嗎?

069 家暴╱傷人 紙本月刊

文:論盡媒體

網址:https://aamacau.com/?p=51862

時間:2019年01月26日 10:10

內地關注同志議題的民間組織「同語」創辦人徐玢如是說。那同志遇到問題可用這法律?「其實是。等於在法文上有一個開口」 。

內地關注同志議題的民間組織「同語」創辦人徐玢如是說。那同志遇到問題可用這法律?「其實是。等於在法文上有一個開口」 。

香港「女角平權協作組」於2018年8月曾發佈性小眾親密暴力研究結果。訪問以網上匿名問卷形式進行,216名受訪主要為女同志,有兩人屬男轉女跨性別者。調查顯示46.3%受訪者曾受伴侶身體暴力,最多牽涉推撞、其次是以身體或物件攻擊,有人曾受利器指嚇及綑綁。另有23.6%受訪者稱曾受伴侶性暴力,當中7成人曾被迫發生性行為。70.8%受訪者曾受親密伴侶的心理暴力,小部份人甚至被威脅公開其同志或跨性別者身份。《蘋果日報》報道,協助分析數據的中大社工系教授陳季康指,接近八成人最少曾經歷身、心或性其中一種暴力,形容比例驚人。

可見暴力無處不在。綜觀內地與澳門《家暴法》的另一項分別,是內地的法律包括了「家庭成員以外共同生活的人」,而澳門的行文就「共同生活的人」還有更細緻的劃分,例如需要是血親、姻親或是「類似配偶狀況下」共同生活的人,亦即同性伴侶不在保障範圍內。

但內地的條文就可以了嗎?「共同生活的人」包括同居同志?「它沒有說明。它沒有說同性或異性。」內地關注同志議題的民間組織「同語」創辦人徐玢如是說。那同志遇到問題可用這法律?「其實是。等於在法文上有一個開口。」

但有人用過嗎?我疑惑問。

「好問題!」徐玢笑了笑,「我們援助的幾十個個案,有兩個考慮過用這法律。」但最後都沒有如此選擇。「同志們大部分人曝光,尤其是在法院,可能要跟很多人曝光,所以他們一般都是法律是最後一個途徑。如果別的方法已經窮盡,他再用法律。」

「同語」的反家庭暴力立法民間倡導工作組再次公佈《親密關係中的暴力調查報告》。

「同語」的反家庭暴力立法民間倡導工作組再次公佈《親密關係中的暴力調查報告》。

同一屋簷下 法例也保障

「同語」是一個民間非營利組織,成立於2005年,關注中國在性傾向、性別身份與性別表達上遭受歧視和暴力的群體。2016年,「同語」成立「彩虹暴力終結所」,是亞洲首個專門為遭受性別暴力的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等群體提供家暴個案干預、法律援助及支援的機構。2015年,「同語」的反家庭暴力立法民間倡導工作組再次公佈《親密關係中的暴力調查報告》。3334位受訪者中,逾8成是女性,平均年齡26歲,非暴性戀的佔3成。當中指出,同/雙性戀經歷家暴的比率不一定比異性戀少,例如遭遇性虐待的雙性戀有23.0%、同性戀17.9%、異性戀12.9%。

調查顯示出「同居關係」的暴力情況不容忽視,加上獲得支持,最終法案在2015年底通過時,在最末添了一條「家庭成員以外共同生活的人之間實施的暴力行為,參照本法規定執行。」

害怕曝光 同志成功案例少

但還有更多工作需要推動。徐玢她們最新的一個數據,是《家暴法》通過20個月的數據。在上百個來自LGBT群體的諮詢中,「有一半是同性伴侶暴力,有一半是來自父母的暴力。」現時「彩虹暴力終結所」有直接服務的個案,也有專門的社工跟進。有的個案有時跟進幾個月,甚至半年以上。徐玢表示,《反家暴法》很重要的一環是「保護令」——受暴者可以申請法院頒布一個保護令,這個施暴者要遠離她,停止暴力。「我們有一對女同性戀伴侶,是親密關係暴力,這受暴者是在上海,有考慮過如果真的別的方法不行,她可以嘗試申請保護令,看法院會不會判。但她後來沒有真的去提出這個申請。」

她表示,有很多案例是叫過警察,由警察制止暴力,但真的用法院去申請保護令,目前還未有人真的走到那一步。「同志們大部分人曝光,尤其是在法院,可能要跟很多人曝光,所以他們一般都是法律是最後一個途徑。如果別的方法已經窮盡,他再用法律。但會告訴他,我們現在有這法律,你可以嘗試保護自己,如果你有需要,是可以使用的。」

「總括來說,這法例還比較新,我們也在看。它已經兩年多。(我們)在看很多異性戀家庭、異性戀同居伴侶,如果申請這保護令,法官會不會批。」她指,有的地方,例如湖南省,推動反家暴已很多年。在國家的法律之前,地方就有很多法規,警察都有受培訓,法官也受培訓,所以他們保護令的申請頒布合法比例就很高。但在北京,有律師曾向她反映說,申請的保護令只有百分之十的人,都是異性戀,才能拿到。「其他百份之九十可能法官沒有認定家暴,或覺得可能不至於、不符合申請保護令的標準。我覺得這兩三年還是要看法官和警察要更熟識這法律,這樣他們對一般性的家暴處理更熟練。在這樣一個基礎下,同性伴侶如果申請,才更有機會合法,因為法官都不太熟保護令,異性配偶都不一定發,同性伴侶獲發的可能性就更低。」

她又指出,案例非常重要。「如你都看不到家庭暴力同性伴侶的案例,立法者不會主動地說我要來保護你,所以我們這服務會把我們的案例做一些研究,要不停跟司法或立法的人說同志家暴也是非常嚴重的。非常需要這法律的保護。」但也坦言,保護的力度多大要看每個省、看具體的人,也要每個省地去做工作推動。「如它是對同志友好,它可能多做一點,如對同志有歧視或偏見,它可能就不願意做這方面的工作。」

社區連結 持續工作

現時她們會跟地方社工組織合作,比如主要負責家暴的社工會有一些培訓,徐玢她們也會把當地的同志社群拉到這個培訓,讓同志社群的組織更好認識家暴。「知道怎樣去應對家暴,也讓社工組織認識同志,所以把他們配在一起。社群如有家暴情況出現,一般還是會求助同志社群,但同志社群的反家暴資源很有限,專業也不足,所以我們是希望一加一的方式,同志社群跟社工組織,一起服務家暴受害者。」

她又提到,近一年機構有些個案是未成年人與家庭衝突非常大。「可能是十六歲的小孩子要變性,要開始服激素,跟家庭衝突就非常大。」由於他們是未成年人,父母還是監護人,小孩有時候會被父母送到精神病院。「我們2018至2019年有一個很重點的,就是想看看未成年人的家庭暴力可怎樣更有效地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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